裁,承包海军和商船海员制服。所以阿夫兰受的是法国教育,是在法国朋友中间长大的。他曾在法国商船当过舱房侍役,靠勤奋努力,一步一步爬上去,最后才得到了机师的执照。直到二十好几岁的时候,他都一直是个循规蹈矩的法国人。对自己的犹太血统只有一模模糊糊的意识。
希特勒一上台,赛也好象从沟里冒了臭气一样现了排犹行动,这才使拉宾诺维茨不得不时时想到自己是个犹太人。一位富裕的瑞士籍犹太复国主义者找到了他,让他从事把犹太人非法送到勒斯坦去的工作。他用一条象“伊兹密尔号”那样的旧船,已经遣送过三百个人顺多瑙河直下,渡过黑海到达土耳其,然后取土耳其和叙利亚的偏僻乡野到达圣地。这一番冒险事业改变了他的人生路。从此以后他没过别的。
他在勒斯坦定居以后,学会了一希伯来文,娶了一位海法姑娘。他放弃了法国名字“安德烈”重新成了阿夫兰。他曾经想参加犹太复国运动,但是他对党派之事到厌烦,终于打消了这个念。他在内心里仍然是个法国犹太人。对犹太人的仇恨迅速蔓延欧洲,这使他困惑不解,他决心要对此有所行动。他的视野只限于拯救生灵。在那些日里,他耳朵所听到的是犹太人在希特勒的威胁面前用各语言说来的一句听天由命的老生常谈:“在锅里烹煮难熬,一吃掉好受。”但是在他看来,纳粹是要认真对待的。他不再和各派别的犹太复国主义人士辩论经义和政治,而运用他们的财源和关系去救援犹太人。他跟赫伯特。罗斯,还有萨切多特一家,都已为此作了贡献。
法国沦陷以后,他便回到了那里,参加了赛的抵抗运动,他把赛当作是继续行救援工作的最好基地。事实上他从事抵抗运动已有多年。伪造文书、走私偷渡、刺探情报、说谎骗人、保守秘密、扒窃偷盗,都是他的拿手好戏。有一次,为了救助四十个人,他在罗尼亚杀死过一个向他勒索一笔守钱的告密人;他原先也不想要他的命,但是铁块敲下去的时候重了些,那人也就倒在一条小巷里,翻了翻白之后咽了气。他心绪不宁的时候,常会想起这件往事——铁块敲断骨的觉。倒在地上的那个勒索者满发中冒来的鲜血——但是他并不觉得于心有愧。
每逢过度疲劳,遭受挫折,或者发现自己了什么蠢事,拉宾诺维茨的偏痛就容易发作。他乘上这次前往科西嘉的火车,并不是因为有什么重要工作需要完成,他只不过想会见亨利太太。虽然他为。“伊兹密尔号”上只跟她谈过两次话,她却给他留下了光彩夺目的记忆。拉宾诺维茨也跟许多欧洲男人一样,在他心目之中,国妇女都是迷人的。娜塔丽。亨利使他着了迷:一个犹太女人,不容置疑的肤黝黑的犹太女,然而又跟弗兰克林。罗斯福一样是个地的国人,一位著名作家的侄女,还跟一个国潜艇军官结了婚!和平年代的赛港里,来访的国兵舰都是带着远方的大威力的荣光开来的。青年军官们,白的军装,金的徽饰,三三两两行走在林荫大上,在当年的拉宾诺维茨看来,他们几乎就是德国人幻想充当的那超人。一张快照上的拜。亨利的形象更在拉宾诺维茨的里给娜塔丽增添了许多力。
他并不是对她打什么主意;看来她十足是个贤妻良母。他一心贪图的就是要看见她。他在“伊兹密尔号”船上尽了最大的努力克服住他无谓的情,虽然他以为她是喜他的。那不勒斯的那个局面本来就已经够叫人伤脑的,容不得再让一场徒劳无益的罗曼司来搅他的脑。尽如此,她的离船而去还是使他受到一次打击。
六月里从锡耶纳传来的消息——首先是,亨利太太和她叔父还住在那儿,接着又说,他们要和卡斯泰尔诺沃一家同走——使他坐卧不安。获悉亨利夫人已经到达科西嘉之后,他便重新有了想到那里去的冲动,他和这冲动斗争了一个星期。后来还是没抵挡得住。一夜的行舟途中,偏痛便向他袭来;小火车着爬上一陡急的弯和一坡,向科尔泰发,再加上他麻似的心情和一阵阵胀裂的痛,他不由得对自己的鲁莽冒失觉得诧异。然而他内心的喜悦却是自从他丧妻以来所未曾有过的。
他到达加福里家的时候,他为之倾倒的那个人正在楼上那小屋里,穿了一件旧的灰呢晨衣,把小孩放在厨房洗涤池里洗澡。她刚洗过发,此刻全都用发夹向k翻卷。孩嬉闹,把她溅得一都是皂,所以她这会儿的模样儿完全不是个梦中佳人。
一声敲门。门外传来埃的说话声。“娜塔丽,我们有个客人。”
“谁?”
“阿夫兰。拉宾诺维茨。”
“基督!”
她听见杰斯特罗笑了。“他并不自命是基督,亲的,虽然他可以算是个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