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块的厚厚碎片使这个建筑呈现战争年代到可见的失修现象,一条空无一的长廊直通叶甫连柯的办公室,两边闭的房门后传阵阵卡哒卡哒的打字声。在帕格的记忆里,他是个人,但现在当他站起来严肃地从办公桌那边伸左手来的时候,个显得并不那么大。可能这是因为办公桌和房间都很大,而且他后那幅列宁的照片比真人要大上许多倍。其他几面墙上的图片是老沙皇时代一些将军肖像画的黑白复制品。满是灰尘的长长的红窗帘把莫斯科仲冬时节的郁的光挡在外边。在一盏悬的装饰的黄铜枝形吊灯里,几只没有灯罩的灯泡发眩目的光亮。
叶甫连柯的左手很有力,尽握手时有别扭。他那下颚宽厚的阔脸看起来比在莫斯科前线德军取得突破时更加萎顿。他佩的勋章很多,包括一说明他挂过彩的红黄条纹,整洁的略呈绿的棕军服镶上了新的金边。他们两人用俄语相互致意,然后叶甫连柯指了指那个姑娘说:“嗯,我们需要译员吗?”
她毫无表情地回看了帕格一:漂亮的脸庞,密的淡黄发,可的红的小嘴,饱满的脯,冷冰冰的没有表情的睛。自从离开华盛顿以后,帕格每天上两个小时练词汇和语法,他今天的俄语又达到和一九四一年读完短训班时差不多的平。他凭直觉回答“不需要。”姑娘象有发条的玩一样立即转走了去。帕格心想,还会有话筒把他所说的一切录下来的,但他无需小心提防,而叶甫连柯无疑会照顾他自己。“少一双睛和耳朵,”他说。
叶市连柯笑了笑。帕格脑海里立即浮现那次在前线附近一个茅舍里度过的那个黄昏。那时他们又喝酒又舞,叶市连柯穿着大而笨重的靴搂着帕米拉转来转去,微笑时了大牙板。叶甫连柯朝一张沙发和一张矮桌那边挥了挥右手。那是一只假手,上僵的棕手,从袖里伸来,样有怕人。桌上几只大浅盘里放着糕、鱼片以及纸包的糖果,几瓶不酒的饮料和矿泉,一瓶伏特加和大大小小的玻璃杯。尽不想吃,帕格还是拿了一块糕和一瓶饮料。叶甫连柯取了和帕格完全一样的东西,一边着夹在假手上金属环里的香烟,一边说:“我收到了你的信。我一直很忙,所以迟迟未复,请原谅。我认为当面谈比写信更好。”
“我同意。”
“你要求我提供一些关于租借资在战场上的使用情况。我们在战场上当然很好地利用了这些租借资。”他放慢了说话的速度,而且使用简单的字,好使帕格在理解他的意思时不致有什么困难。他那沉犷的声调把战场的音响带了办公室。“不过,希特勒匪徒如果能够知有关用以反击他的租借资的确切数量、质量以及在战场上的能,他们将激不尽。他们有办法跟《纽约时报》、哥比亚广播网等联系,这已不是什么秘密。敌人的鼻长,我们可不能忘记。”
“那就不要透德国人可以利用的任何东西。一份概括的声明就行了。租借资是很费钱的,你知。如果要继续提供,我们的总统需要广大人民的支持。”
“难象斯大林格勒战役这样的胜利还不足以赢得国公众的支持吗?”叶甫连柯用他那只好手抹了抹已经秃了的、发剪得很短的。“我们粉碎了好几个德国军团。我们扭转了战局。等到你们在欧洲开辟那条一再拖延的第二战场的时候,你们的士兵将会遇到大大削弱了的阻力,伤亡也会比我们少得多。国人民是聪明的,他们了解这些简单的事实。因此,他们会支持《租借法案》的,而且不是由于一纸‘概括的声明’。”
这些话语和帕格心里想的正好不谋而合,因此他无辞以对。真糟糕!斯坦德莱对这些小节问题这样斤斤计较,叫他如何完成使命。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红的略带苦味的甜饮料,一一地啜着。叶甫连柯走到办公桌旁,带回来了一只厚厚的文件夹,放在桌上打开。他用好手迅速地翻动粘在纸页上的灰剪报。“再说,你们的莫斯科记者都在睡大觉吗?这些不过是一些在《真理报》、《劳动报》和《红星报》上新近发表的文章,这就是概括的声明。你自己瞧瞧吧。”他把夹住的烟了最后一,然后用那只没生命的假手熟练地把它捻熄。
“将军,在斯大林先生最近发布的当前任务的文告里,他说到红军正在单独奋战,盟并没提供任何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