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诺利将军请你去,上校。”那一弗吉尼亚州的家乡音使帕格不禁动了怀乡的情。
康诺利穿着方格浴衣,着角质框的镜,正在住宅底层的起坐室里一张办公桌上写字,他脚上穿了厚袜,朝一个小小的火油炉伸着。“帕格。你人觉得怎样?”
“我倒想喝一酒。”
“基督啊,你在发抖啦!快挨着这个火炉坐下,半夜里真冷得要命,是不是?不要去惊动金上将,他已经上床睡啦。侯赛因。阿拉有什么事?”
“我有位英国朋友在他那儿作客。我们一块儿吃了顿饭。”
“就是这么回事吗?”
“就是这么回事。”帕格把威士忌一喝下去。“顺便问问,将军,哈克。彼得斯写给你的信上说了我太太些什么?”
康诺利坐在书桌前的椅上,正朝后靠去。他摘下镜用了着帕格。“对不住,你说什么来着?”
“上星期你说起彼得斯写信给你提到我们来着。”
“我可一句没提到你的太太。”
“是呀,可是实际上他是她的朋友,不是我的。他们是在教堂里或是什么别的地方碰到的。他讲了些什么?她现在好吗?我已经很久没收到她的信了。”将军脸红起来,很不安的神。“哎,了什么事?她病了吗?”
“一儿也没有。”康诺利摇摇,用一只手抹了抹额。“这桩事真尴尬。哈克。彼得斯是我最老的朋友,帕格。我们写起信来无话不谈。你太太似乎是个十全十的妙人儿。他陪她去舞什么的,哈克舞得非常好,可是——咳,真见鬼,何必跟你转弯抹角呢?这就是他写到她的那一段。我逐字逐句念给你听,不过我可能压儿不该跟你提起这封信的。”
康诺利在办公桌里翻了一阵,拿一张小小的、黝黑的缩印邮件,用一个放大镜照着念了起来。帕格裹着他的海军大衣,耸起肩膀,坐在气味重的火油炉旁边细听,威士忌酒在肚里象火一样燃烧,同时浑又一阵阵冷得彻骨。这封信用充满情的华丽辞藻描摹了一位完的女人——丽、大方、温柔、聪明、端庄,对丈夫绝对忠实,象个贞洁的女一样可望而不可即,可是在舞会上、戏院里和音乐会上又是一位绝妙的伴侣。彼得斯提到华在中途岛的阵亡,她在潜艇上服役的儿长期沓无音讯,而她丈夫呆在俄国久久不归,称赞她在这情况下表现的勇气。这一大话的要就是,慨叹他经过多年轻浮的独生活后竟然发现了唯一和他相而又无法获得的女人;她是完全追求不到的。她偶尔让他陪着去,单为了这个他就应当激万分了。
康诺利扔下那封信和放大镜。“我认为这是一篇呱呱的赞文字。要是有人这样写到我的太太,我可不会在乎,帕格。你女人一定不错。”
“她是不错。我很兴他能陪着她消遣消遣。她完全应该找儿乐趣,她实在太烦闷了。我原以为海军上将还在等着我。”
“没有,他似乎也得了你这病,躺下啦。总统今儿晚餐的时候也觉得有不舒服,只好撇下丘吉尔和斯大林,让他们两个去争吵不休。特工人员担心有人放毒,惊慌了一大场,不过我听说他这会儿睡得很安稳。就是这行病。新来的人乍到波斯往往不适应。”
“是这么回事。”
帅B格,要是你明儿早上还不见好,就上医院去验一下血。“
“我上床睡觉之前还得写完一份报告。总统明儿早上要。”
康诺利显得很动,可是他的回答却是随随便便的。“不要急。随便你夜里几钟写完,告诉基地的值班军官一声,会有人来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