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
"非常好。我喜这样,张是张,放松是放松。你的意思是,今天的谈话不帐的,我理解的对吗?"
"对的。"电话铃响,刘华峰,"你看,这东西破坏我们的关系,把人往职务上推。你放心,我接完这个电话,就把拽掉。"他拿起话筒,"是我。你好。"脸渐渐严肃,听了一会,抢断对方的话,"请稍微等一下,我换一架话机。"他捂住话筒思考着,对苏昂说,"你到里屋去,用床柜上的分机听电话,不许声!"
苏昂遵命屋,拿起电话,小心地捂送话,倾听着。
刘华峰在电话里说:"韩副主任,请继续指示吧,刚才的话我没大听清。"
"哎呀老刘,我从说吧。指挥学院给苏昂的毕业鉴定反映了一些问题,在致有…"
"请让我一句,苏昂的毕业鉴定我看过啊,不错的,军政两方面都比较尖。"
"那是他带回来的鉴定。这一份嘛,是学院政治直接寄给集团军政治的补充材料,是不叫鉴定的鉴定,听说他们这届学员每人都有一份这内鉴定。"
"搞什么名堂嘛,我们到底信任哪一份?噢,对不起,我完全理解,请继续说。"
"前一大块我不必说了,和他带回来的鉴定一样。后面这一小块,文字上可是下了功夫的,我原文照念:苏昂同志对军事艺术的追求趋向于极端;认为战争不能简单地概括为政治的继续,它们时常也是对政治的背离;认为穷困国家容易爆发战争而富国利用这些战争;认为我国在战争准备上所耗费的资金造成比战争本更大的伤;认为我们选培养军队侧重于取胜-拙-取-勇-,排斥-巧-与-奇-;认为我们过于调集英雄主义限制了人英雄素质;认为战争一旦发生,所有人都面临同一个战争,但是心理上每个人都面临自己的战争;认为我们军事科研的遗憾之一是不肯找一个富有价值的败仗来加研究,认为我们建军思想是定的,而方针决策左右徘徊;…哎呀老刘,我都念累了,这堆话儿怎么别扭怎么来,都带着引号。他苏昂是兔吗,说话有立。"
"听起来像一堆病例。"刘华峰朝里屋苏昂笑一下,"像有个家伙偷听苏昂谈阔论但是来不及记。"
"哈哈哈,老刘,这材料上的每句话都可以写一本书,不不,写两本书。一本阐述这个主题,一本反驳这个主题。后还有,乖乖,一句话能拖两行半,你还想不想听?想听的话,我想我先要用铅笔信一个句号再念这个句。"
"告诉我最后结论吧。"
"这上面可没有结论,所以称不上是完整鉴定。我想他们是提供情况,让我们自己下结论。而且那帮家伙,能料到我们下什么结论。"
"什么结论?"刘华峰看见苏昂在发。
"档。"
"韩副主任,给一透明度嘛。我一直是你信任的人,不要害得我夜里反思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再说,苏昂是我的一团之长,你不能半个,老搞缓期执行。我有权掌握全情况。"
"哈哈,听好:集团军党委办公会议定了这个材料,结论确实是档,不外传。另外会上也有不同意见,这里不能说。党委责成我办。苏昂这个人啊,不适宜当主官,情愿让他当师里副参谋长。你什么意见?"
刘华峰说:"任职命令都下了,朝令夕改,不好吧。"
"下是下了,还没有公开宣布嘛,有余地。"
"我已向他宣布了。昨天夜里他提前归队。"
"哦…你自己究竟什么意见?"
"我同意他任团长,最起码担任一段时间再看。我对这个意见负责。"
"我上报军党委喽?"
"报吧。"他们双笑谈几句。挂断电话。
苏昂最后挂机。他注意到,刘华峰先于军里的韩副主任放下电话,这不应该,因为刘华峰毕竟是下级,应该等韩挂机之后他再挂机,也许他自恃实际地位于韩。
苏昂从里屋来。刘华峰正:"我宣布,你被命令为280师炮兵团团长,即时起生效。"说罢,让整个从空中落沙发,上下弹着。想:我还没提宋泗昌的用意呐。我救了苏昂一命。
"苏昂,我有辫抓在你手里了。"他指的是让苏昂旁听电话,属于严重违法。他相信苏昂会把此话颠倒过来理解。刚才他保苏昂就任团长,几乎搭上自己前程。他说,"据我判断,让你改任师副参谋长是托词,实际上,是挂起来待分。"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优秀军人。我鼓足最大勇气想谋个副师长,失败了。我再次鼓足勇气就任团长,想在实践中检验一下自己的某些构想,现在才明白,也会失败的。唉,还没有开始,就已料定会失败。"苏昂微笑,内,"有一首外国军歌,其中两句非常像扬幡招魂:-老战士永远不会死,他们只是慢慢地消失…-政委,我明知会失败,还是要开始!开始-慢慢地消失-这条路。"
刘华峰发现苏昂弱了:害怕枯萎,胜败倒无足轻重。他问:"一个团,装得下你的雄心吗?"
苏昂摇:"他们连我都不信任,连自己的团长都不信任。这样下去还有什么希望?连军队都可能慢慢地消失。"
"言重喽。我们毕竟给你一个团。现在,你一举一动,都会引起上面度重视。我猜,你是这样的人,不怕所有人都盯住自己,就怕没人望自己一。目前局面,很对你胃嘛。炮团是我师的火力骨,你不能把这个团带垮了,尤其不能重大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