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的门窗。自来、电线木梁,都被人拆走卖了。只剩下炸药才能对付的牢固墙,下半截蔓延着厚厚的青苔。他被一个汽油桶绊了一跤,随手一推,屯当中裂开,跟烂布一样无声无息,简直不敢相信它曾经是金属。他不知下一脚将会踩着什么,只得把脚掌提的,悬在半空中凝定不动,透过草丛往下看,这时他品味到绝望的意境。
周兴从后面拽住他:"你正站在塔上!别动!原地后退。"
苏昂才发觉脚掌落地后,地下面传空的声音。自己怎么会走到耸立空中的塔呢?
"跟着我走。"
周兴沿着草发亮地方走,草下果然是石砌小径。他们一路而下,来到团中心。两趴在大礼堂里嚼着旁草堆,悠闲地望他们。外还有十数只山羊,或卧或。两趴在大礼堂里嚼着旁草堆,悠闲地望他们。外还有十数只山羊,或卧或立,一概是撑足了的神情。原先团大场,被改成上好的秧田,不,秧苗葱绿。周兴告诉苏昂:"营房一旦没人住,破损得非常快。这个团价值两千多万,当地老百姓清楚得很,不租不买,反正谁也搬不走,迟早是他们的。圈个羊搞个恋什么的,没比这更好的地方了。你瞧那草窝,全是男女打儿打来的。"
"要命。二营就在这山上,天天看见这破败景象,还有什么士气可言。"
"能封住战士睛吗?只有一个办法,再几百万,把这里一切全摧毁,埋掉。"
"当兵的来此转一圈,你半个月的政治教育全泡汤。"
"我知。我既无法阻止他们转一圈,也不能不搞政治教育。我照样讲军人前途之类。"周兴笑着,"老兄你乍到职,光新鲜,一下就能看火不容之,我们早习惯了,样样都自然的喽。要是我下一军令,在山拉起铁丝网,不许任何官兵迈过一步,他们会怎样?会更想溜来逛逛。唔,会一下发觉有人要关他们禁闭,而不是把这个报废团禁闭起来。再说,我略算了一下。四周全拉上铁丝网,要十万八万,等于本团三年的训练费。办不到。"
苏昂示意山坡上那幢房:"团首长宿舍?瞻仰一下。"
"左边团长,右边政委。"
它是两住宅,每三室一厅,平房,砖地,天板很。门窗俱无,墙上空着好多个方方正正的大。站在门,目光可以穿过几间房直屋后,仿佛人一躯壳。苏昂钻一间约摸十四平方米的屋,估计是卧室,四下望望。六角形地砖因受而膨胀变形,下面草来。光透过天板隙落到他上,使他觉得这光很脏。他躲开它,一看见墙上涂画的东西,惊叫:"天爷!好大的气魄。"随即哈哈大笑。
"拣到什么哪?"周兴捂着军帽跟过来。
墙上有一用炭笔画的"雄生",约一米五,阔壮如房梁。作者在作画时显然十分沉着,把各个细节都夸张地展示来,他似乎一不怕半上被人撞见。
"上次来还没有,"周兴厌恶地斜视它,"这是团长的卧室。"
"政委的卧室!"
"团长卧室!左边这房正是团长宿舍。"
"那人搞错了,他以为这间就是政委卧室,才在这里画!"苏昂持。
周兴揍他一下:"走吧你,逮不着这帮小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