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也不能怪他“偏激”,须知他有生以来,除了师父之外,只碰见过一个冰川天女是把他当作“人”看待的人,所以他这心情,并不是普通的失恋。也许他本就没有想到过情,而是到被人抛弃,被人轻蔑,以及自尊心被毁灭的的悲伤,而这悲伤比失恋的悲伤那是不知超过几千万倍!
金世遗俯视幽谷,冷冷一笑,陡然间,他脑海中泛起冰川天女的影,那番劝他立志人的说话,那带有怜惜的光,像一过心田,他低唤一声,却又心中笑:“就是你不说这番说话,我也不会从这里下!”飞一跃,翻了一个斗,站起来时,已在山空旷之地,远远离开了险境,生命也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他狂叫、冷笑,忽地将衣裳都抓裂作片片碎,赤了在山涧里洗了一会,凝视中清白的的影,喃喃自语:“这个人是不是我,我的本来面目是这样的吗?突然一跃而起,解开他放在树下的随携带的包袱,里面有他以前假扮麻疯时的那褴楼衣裳,他抖了一下,重新披在上,手涂药料,在面上一抹。玄功内运,转瞬之间,面上布满红云,手臂长疙瘩,又变成了一个形容丑怪的大麻疯!又跑到山涧旁边临照影,哈哈笑:“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这才是人人憎厌的我的本来面目!”
他正在自轻自贱,自怨自艾之际,忽听得后“噗嗤”一笑,笑得非常柔媚,却又非常顽,一个女了的声音说:“哈,这癫蛤蟆真好玩!”金世遗一腔愤激之气,正自无从发,闻言大怒,一个转,拾起一团污泥便向发声之摔去,只听得那女于的声音又:“真是个大傻瓜,你这样自轻自贱,又有谁人怜惜你?”金世遗法何等快捷,这一瞬间,他已抛污泥,飞前扑,他的独门暗手法又狠又准,虽是一团污泥,被他使劲抛,也像一块石。只听得“喀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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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际,他独立峨嵋之巅,往事一幕一幕从脑海中闪过,天上星月西沉,山间磷火明灭,他的心情也就像磷火一样闪烁无定,一忽儿暴怒如雷,一忽儿心伤绝,忽然间脑里好像空空的,全然不能思想,真的似整个世界遗弃了他,离他而去。他在地上打,挣扎呼号。荆棘刺伤了他的手足,刺伤了他的面,他也不觉丝毫痛楚。偶然间在山涧这边临照影,照见自己俊秀的面庞,面上几条被荆棘刺伤的淡淡的血痕,他便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发狂似的叫:“我也是父母所生的清白之躯,为何世人对我这般轻贱?”
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金世遗追踪冰川天女,一直追踪到峨嵋山,他完全料想不到,冰川天女主仆竟会毫不留情地指斥他,幽萍骂他是“想吃天鹅的癫蛤。”这还罢了,连冰川天女也当面说他“无赖”,轻轻的一句话,就像晴天之中突然起了霹雳,轰散了他幻想的彩虹。
他在自轻自贱之中到一莫名其妙的痛快,本来他在遇到冰川天女之后,和她同行几日,怪僻的情已渐渐有所改变,当他知了她不喜自己的麻疯形貌之后,甚至曾立下誓愿,从此恢复本来的面目和世人相见,不再吓人了。还为此而偷了一华的衣裳。却想不到今晚被冰川天女主仆的说话刺伤,他非但不打算恢复本来面目,却反而恢复了愤世嫉俗的心情,比前更甚!
于是他暗暗追踪冰川天女,故意在冰川天女与唐经天之间挑拨离间,兴波作狼。这本来是正人君所不齿的事情,但对金世遗来说,他的脑海中本就没有世俗的德观念,更没有想过什么是“正派”的行为,什么是“无赖”的行径,他只是像一个孩一样,喜一件东西,就不愿意让第二个孩抢去。幸好他心地尚非邪恶,否则他趁着唐经天在邹家疗伤未愈之际,大可以将他打死。
只是狂激的心情还未趋于平静,他发声长啸,声振林木,可是这声音能传到冰川天女的耳边吗?他独立峰巅,凝望云海,的云狼幻成各各样的形象,云海中冰川天女好像仍是带着那一贵尊严、不可接的神气,用在上的、怜悯的光看着他。“我不要人怜悯”他心中叫,再一凝视,冰川天女的形象亦己模糊,在云海中隐隐淡去,白云冉冉,冰川天女的幻影也越飞越,远远的离开了他,好像要飞到另一个世界,他拾起铁拐,又到山涧这边临照影,中现他变形之后的丑陋面貌,他如疯似傻,叫:“不错,她是云端的天鹅,我是涧底的蛤蟆。”狂笑一会,又痛哭一会,但觉世界之大,竟无一人理解自己,悲从中来,不可断绝!他以自暴自弃的心情,索用污泥涂在自己的上、面上,把自己得更像个泥首污面的疯丐!心中叫:“世人都憎厌我,轻贱我,好吧,我就要让你们更多三倍的讨厌!”
星月西沉,磷火明灭,山的白云结成的波涛,像一个无边无际被煮沸了的海洋,翻翻。这是黑夜将尽,曙光即现之前的景象。山风来,拂面清,金世遗低一看,发现自己无意之间已走到悬崖的边沿,那悬崖孤峰凸,伸云海之中,岩上刻有“舍崖”三个大字,这正是峨嵋山上最最险的危崖,常有人从这里下去自杀。金世遗心中一凛,竟不知自己怎么会走到此?试一俯视,但见峭千丈,幽谷无底,若然心智迷糊,稍一下慎,跌下去便是粉碎骨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