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杀了,于心何安?”随即又想:“若不杀他,我的武功便要废了,没有武功,更受世人欺侮,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正要张将毒针杂在涎之中吐,忽又想:“他到底是一教之主,惨死我手,岂不可惜?反正我也活不久长的了,不如让他一次。”但觉法王的掌力咄咄迫人,忽地又起了一个念,想:“我自离开蛇岛以来,走遍江湖,打尽天下手,从未败得如此之惨,我若给他废了武功,不知者岂不以为我真个敌不过他?有谁能想到反而是我让他,不忍取他命?”金世遗一生好胜,此时想的是“宁教死,不教名辱。”心思一变再变,毒针也已吐到边,就在将发未发之间。
可怜外面的四大护法弟都正在门静候,他们等了个多时辰,里面还是沉寂无声,心中都是诧异之极,哪里知,里面的两大手,都已到了命俄顷,危机一瞬之时!
陈天宇带了书信,闯过了土司军队的哨岗,连夜动,奔往拉萨。往拉萨的路,要从土司城堡下面经过,城堡建在山上,路则从山谷穿过,陈大字经过山谷时,只见山上密密麻麻满是军队,城堡上黑影幢幢,也似站满了人,陈天宇知这是洛珠的军队前来围攻城堡,正与俄登相持。陈天宇记着唐经大的话:不可中途耽搁,遇着军队便要练避开。陈天宇借障形,仗着一超卓的轻功,穿过山谷,幸喜山坡上的军队都没有发现,看看就要了两军阵地,已到山的北面,那是土司的防地边沿,只有几个哨兵在巡逻了。陈天宇提一气,掠过最丽的哨岗,忽地一条黑影窜了来,窄路相逢,正是俄登边武功最的印度苦行僧。
月光之下,印度苦行僧依稀认得这夜行人正是他们所得甘心的陈天宇,哈哈笑:“原来是你!”竹杖一挥,用了个“绊”字诀,竹杖挥了半个圆弧,滴溜溜的两边旋转,待一举便陈天宇绊倒。陈天宇飞一掠,一招“倒挂银河”,长剑一削,这招正是冰川剑法的华所在,满拟将竹杖削为两段,哪知刚刚与竹杖相,那竹杖竟然如影附形,随着陈天宇的剑转,竹杖有如毫不受力的纸条一样,附在剑上。陈天宇大惊,剑柄一沉,往下一堕,形站稳,便待逃走,忽听得印度苦行僧“噫”了一声,用藏语声叫:“俄登、你过来看清楚这人是不是陈天字?”
陈天宇固然吃惊,那印度苦行僧也是惊疑不定。他曾见过陈天宇的功夫,在抢夺金本瓶之时,陈天宇不过仅仅能与他徒弟打个平手,哪知他如今不但没有被竹杖绊倒,反而能卸去自己竹杖的沾粘之劲,看来内功的造诣竞与自己也差不多!他还以为是看错了人,急忙唤俄登过来相认。那印度苦行僧第二杖第三杖相继劈来,一杖用柔,一杖用刚,陈天宇抵敌不住,避免再与竹杖相,虚晃一招,忽如鸟穿林的突然从苦行僧边窜。苦行僧伸手一抓没有抓着,眨眨,但见陈天宇的形已掠数十丈外!
山墩一条黑影奔来,嘿嘿笑:“好小,还想走么?”陈天宇一瞥,认得是俄登,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红,这刹那间,陈天宇想起俄登诱骗陷害芝娜,又抢走她尸的事,忍不住血脉愤涨,把唐经天的嘱咐抛之脑后,手起一剑,立刻刺,俄登举刀一格,这一剑来得迅捷之极,一格格空,心知不妙,急忙闪,只听得“涮”的一声,陈天宇的剑已刺穿了俄登内的甲,剑尖在他肩划了一长长的。
但这样阻了一阻,那印度苦行僧已然赶到,陈天宇若要逃走,胚来得及,但他恨极了俄登,剑再刺,俄登亦非弱者,这时不求攻敌,但求自保,竟然接连挡开了陈天宇的三招,待陈天宇第四招手之时,忽觉背后微风飒然,剑尖一震,印度苦行僧的竹杖已搭着了他的长剑。
这回印度苦行僧小心翼翼,不让陈天宇再有脱的机会,陈天宇虽然得了唐经天传授的天山派内功心法,到底时日尚浅,未能发挥妙用;那苦行僧乖巧之极,总是顺着陈天宇的剑势,陈天宇则他退,陈天宇退则他,两人盘旋退,有如孩婚戏,其实却是各以上乘内功相拼。陈天宇的火候远逊对方,未到半个时辰,已支持不住,心中暗暗叫苦。
忽听得树林里一声笑,那笑声竟是熟悉之极!陈天宇怔了一怔,突寒气袭人,面前几寒星骤然袭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