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气,连忙提灯向着竹舍走去。
穿过那两棵桫椤树的树荫,便踏上了台阶,正待敲门,忽然神一凝—脚印!台阶上,赫然有两个清晰的脚印!沾染了曼珠沙华的,殷红。正是那个从坟里一路过来的脚印!
忽然想起,方才扶南那句话里说“莫惊了贵客”——今夜是七月半,这个荒僻的地方怎么会有客?莫非就是那个……
岩生吓得一踉跄,一步踩空,从台阶上直跌了下去。
“谁?”屋里的人惊动了,门吱呀一声开了。
月光淡淡洒落,投在门后白衣男的上。他佩着银白的剑,眉目是清朗而平和的——那一瞬间,不知是不是错觉,月光仿佛在这个人的衣襟上动了起来,宁静而辉煌。
“岩叔,你怎么了?”看着阶下跌倒的看墓人,开门来的男诧然问。
岩生在地上挣了几下才起来,捡起灭掉的风灯,战战兢兢地指了指台阶上清晰可见的那两个殷红脚印:“你、你没事?谁……谁来了?是缥碧姑娘么?”
“不是缥碧。”扶南微笑起来“一位多年未见的故人而已。”
室内温的灯火下,只坐着一个白衣的少女——和缥碧一样大小,大约只有二八年华,容清丽。神态平静地坐在厅中的桌旁,微微低着,仿佛刚才在和扶南一起用餐,却被他的到来打断。
扶南笑着了个手势:“天也黑了,要不来坐坐?顺便可以一起吃晚饭。”
“不用不用,”岩生吐了气,连忙摇手“告辞了。”
走的时候他特意往门里看了一,那个白衣少女此刻正抬起了,双澄澈,竟是比缥碧姑娘还秀丽几分。岩生想着,却不由得叹了气——可惜那样漂亮的女,却是天生的畸形。她的背地驼起,跔偻得厉害,得脸总是低着,望着地面。
看得守墓人离去,扶南轻轻掩上了门,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他回过,手已上了腰侧那柄银白的剑,对着这位不速之客低叱“别以为我看不来——你上的气实在太重,只怕是从湖底逃来的罢?”
“扶南哥哥,你真聪明。”那个白衣少女从灯下抬起来,微笑“我是神澈啊。”
那个笑容,却是纯澈而空的,看得人心里一冷。
“神澈?”扶南慢慢地念着这个名字,里忽然闪异样的光来“啊!是你?”
“扶南哥哥,你不记得我了么?”那个叫神澈少女里也有了光,不再如一贯的空,忽地笑了起来“我们一起被祭司大人抚养长大,然后,我当了教主,你去学了术法。十年前,我被废黜了关到红莲幽狱里——你都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