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笃定还钱,一分厘也少不了,怎么着,你这混帐竟当我是白吃?”
那堂倌扬着一张大脸,拿鼻孔朝着糟老:“你说得对,开店买卖,尤其似我们这买卖,哪有不准客人挂帐的理?不但准挂帐,更且迎得很,问题是熟客才能赊欠,至少也要光顾过几次让我们认得清面孔;老大爷你是一遭关照小店,叫的又是最好最贵的酒菜,我们若是不给你端上桌,你包会借故生事,等我们祖宗一样伺候过了,你却打算一抹嘴拍走路,老大爷,如果人人似你,我们靠什么活去?”
糟老大声嚷:
“你们听听,你们大家都听听,这混账东西真个把我当成吃霸王饭的啦,各位乡亲街坊,大伙看看我,我老人家这样像是耍赖白吃的样么?他娘的合共二两三钱银,我岂会存心懒账?”
众多客的目光不禁纷纷向这“老人家”脚打量,越忍不住个个摇——“老人家”蓬散着一白发,脏兮兮的一张瘦脸透着摄取不良的黄,上穿着一件满布油腻污斑更缀着补钉的老羊短袄,羊却差不多秃落净了,一条棉冒着絮,脚蹬一双破草鞋,在两脚上,一只前趾,一只见了后跟;这副模样,谁也不敢说他不是自吃。
那大力无穷的堂倌虎下面孔,重重的:
“这银既是是小数目,者大爷你何不脆现下赏了我们?”
糟老尖声:
“我老人家门一向没有随带钱的习惯,更料不到吃一餐饭也会受这般熊气;你是瞧我这肮脏打扮不够堂皇气派?我好叫你得知,我就是习惯这个调调,我家里可是大大的有财有势,华厦连云,良田千顷,你要一朝看到,包两发直--。”
掌倌不耐烦了,火气也升三分:“附近百里方圆,就不曾听过有你这么一号财主,你甭他娘给我扯些闲淡,银拿来你走人,否则…”
糟老瞪怪叫:“否则怎的?你还能生啖了我?”那堂倌咆哮起来:“生啖了你?呸,我还怕你这把老骨梗了我的咙!我告诉你,你想打谱白吃,可是找错了地方,要拿不钱,就先剥你这衣裳,然后送官办你一个讹诈抵赖之罪!”
糟老跟着吼:“这里开的是酒楼饭铺还是孙二娘的黑店?居然胆敢剥客人的衣裳哪!你给我老人家到一边,且把你们掌柜的叫来,他娘的,我要问问他是如何调教你们这些端盘倒酒的货!”
柜台后面,那位胖敦敦满面油光的店掌柜冷冷一笑,提嗓门“你就歇气吧,似你这等存心白吃的恶客我们见得多了,若是小小不言叫个小碟小碗的我们也就认了,可恨你却大爷一样的是名酒,要的是好菜,偏偏又吃了个光,你是欺我们生意人个个是孙?今天要是拿不银,看我们怎生治你!”
那堂倌狞笑一声,往前近:“听到我们掌柜的说话啦?若不上付帐,此时此刻,我便活拆了你!”
糟老离座而起,不停叫嚷:
“反了反了,光天化日之下,闹市酒楼之中,竟有这等虎狼窝,明着坑人害人哇,难你们就不怕王法,不怕规律?”
一片哄笑声随着响起,那堂棺借着声势方待动,君不悔已一个箭步抢了过来,往两人当中一:
“不可无礼,伙计,这位老人家欠的银由我代付便是!”那堂棺收住势,上下端详君不悔,从鼻孔中哼了哼:“你真的要替他代付?可是二两三钱银,不是二十三个制钱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