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刀法,我多少是略通一二——不敢自诺如何明,本约已练到心与力合、神同刀的境界,刀魂可通我灵魄,我意念即刀心志;习刀者所谓刀之际如臂使指,仅乃小成而已,大不了是个收发自如的行,要念动刀动,意起刀起,神思和刀灵相系相连,这才虎虎算得上有火候,你师父若愣要和我比较呢,咱们不妨比得文雅些一这就好比一个秀才,令师不过识几个大字的村夫罢了!”
跟着师父磨了十年刀法,君不悔只知所学者尽是运劲的诀窍、招式的演变、换气提力的奥妙,至多搭着腰步的锻练,调息行功的技巧,总之师父怎么教,他怎么随着就是,像槽老这近乎幻异神奇的说法,别讲他没听过,连梦也不曾朝这上面梦;一把刀上竞有恁多不可思议的名堂,无论是铁刀钢刀,都不像是一把刀,简直变成杖啦!
恍恍惚惚想了好一会,他又猛的摇:“不,我不相信你这一,刀就只是把刀,照你所言,刀岂不是变成活的了?左右是些铜铁铸炼的东西,其中何能蕴聚灵?刀还有魂、还有魄,还能与人意念想通,我更是一遭听说,老丈,你恐怕不是在谈刀法,而是讲神话了!”
糟老微微叹息:“天地辽阔,云山浩,你没听过的事情大多了,小伙,你窝在相庄那个老破井底过于长久,把光都瞧短啦;我问你,将莫邪为传世名剑,分雌雄,若无生人投炉祭剑,剑即不能成形,这段传闻你可知晓?又龙泉之剑悬于帐端,遇凶兆则自鸣不息,以示警于剑主,宝有灵,史证书传,皆斑斑可考,怎能说是神话?”
君不悔:
“便不是神话,也只止于传闻,不曾亲目睹,我决不相信刀兵之后,竟能和执用之人这样奇异的搭!”
仰首望天,糟老哺哺的:
“是该叫他亲看一遭呢,还是不让他看?”
君不悔没听清楚,疑惑的问:“你在说什么?老丈。”
细细端详着君不悔,糟老抹了把脸,答非所问的:
“我很穷,穷得无长,家徒四——不,本连个家也没有;但我并非生来就穷,以前我不禁颇有儿文,而且还称得上富足,日过得十分的风光,之所以穷到这步田地,尚是打六七年前才开始,当然其中另有因由,这层因由合缘则告,无缘自无须提及;从我落魄的那一天起,我就经常在外混吃混喝,而受气受辱横遭白乃是顺理成章之事,我因此暗中许下一“个心愿,要是有一次能遇上某个人替我解困舒窘,那怕只是代付一遭酒钱,亦是同我结一善缘,一饭之赐,必当报其终生之福,这样一来,前情不欠,我心自安,然而,我所报对方的终生之福,也要对方愿意接受得了才行!”
君不悔满雾的:
“老丈的话,我有不明白…”
呵了白气,糟老搓着一双指骨大的手掌:“简单的说,你请我吃了一顿饭,我要报答你,因为我不要欠你这份情,可是我报答的方式有些不一样,首先你肯不肯接受,另外,还待看你有没有这份决心和毅力来接受——”
君不悔忙:
“一顿饭算不上什么,老丈何须报答?再说,老丈不是讲过经常有人为老丈代偿餐资么?”
“这六七年来就不曾碰上半次,大多是一旁看光景,凑闹,看我的笑话,更有些还帮着瞎起哄,不得将我这老骨活拆了,同情心?哼哼,同情心都到狗肚里啦!”
君不侮窒噎了片刻,涩涩笑着:“那些人可能未曾确切认老丈的窘况,以为是故意讹诈——”
糟老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