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以为是打给陈雁的，有些吃醋。朱怀镜着玉琴的说了声女人呀，摇着浴室去了。

这次商品易会获得了很大成功。市长这几天辛苦了。重大项目的签约仪式他得席，重要客商他得接见，各宴请活动他也得参加。朱怀镜酒量不错，市长总带上他陪宴。这都是方明远在市长面前当的参谋。这天，最后宴请了一位新加坡商人，市长终于长舒了一气。同客人握别之后，餐厅旁的卫生间小解。方明远就同朱怀镜悄悄说：“这几天市长太累了，今晚想让他放松一下。一起去吧。”朱怀镜当然乐意一起去，只是他不敢上桌，就说：“我的技术不行，去了也是看牌的份儿。”方明远笑：“今天就不能只让你看了。”朱怀镜听了心里顿时发虚，却不敢让方明远看着是怕输钱，只说：“我技术太差，败人家的兴哩。”见有人从前走过，方明远又把声音放低了些，说：“市长打麻将很注意影响的，有固定的牌友，就是那几位老总，你都见过的。今天我上午约他们时，正好吴运宏和舒杰都差去了，只有荆达证券总公司的老总苟名一个人在家。没办法，我就约了裴大年，市长同意了。裴大年同我说过多次，有什么活动叫上他。还差一个，就只有请你了。这不好随便找人的。”朱怀镜说：“加上你正好四位呀？”方明远摇摇，正要同朱怀镜说什么，市长从卫生间来了。朱方二位暗自递了个，上跟在市长背后往外走。门上了车，开车径直去了荆园六号楼。上了楼，方明远问市长：“您是不是先洗个澡？我同怀镜下去等一下裴大年，他找不到地方。”市长说你们去吧。

朱方二位刚门，就在走廊里碰上了苟名。他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了。方明远轻声请他先去坐，苟名却不想省掉客，微笑着同朱方二位一一握了手，再扬扬手去了。两人到了楼下，见裴大年已坐在大厅一角的沙发上了。方明远说先在这里坐几分钟吧。坐下之后，方明远把往前凑着，说：“市长平日工作辛苦，难得轻松一回。我们请他玩一下，为的是让他兴。所以大家就要尽量让他赢牌。有个秘密，我们一直瞒着市长。我今天告诉你们二位，也请你们保密。打麻将时，我总站在市长后看牌，他缺什么牌，我就暗示。你们手中有的牌，就不要吝惜。鼻表示万，嘴表示条，下表示饼。我一个手指放在鼻上，说明市长需要一万，两个手指放在下上说明市长差个二饼，依此类推。当然实在顾不过来也没关系的，市长不会计较的。我告诉你们了，请一定保密啊，不然让市长知了，不骂死我才怪。”裴大年忙说这个当然。朱怀镜却是不语，心想难怪好几回看他们打麻将，总是市长赢牌！他仍是想着钱的事儿。没想到方明远早为朱怀镜着想了，对裴大年说：“贝老板，还要请你帮个忙。今天少了人，怀镜平时不上桌的，今天只好请他代替了。但他没准备，上没带多少钱，问你借些吧。”裴大年把一摇，说：“还谈什么借？反正是玩，我给你五千！”说着就要掏袋。方明远了个手势，说上去再说吧上去再说吧。三人便起上楼去。在走廊里，裴大年见两没人，就数了五千块钱给朱怀镜。朱怀镜说不好意思，接过了钱，心里就踏实多了。

说着就到了房门前。敲了门，见开门的竟是陈雁，一手拿着个快削好的苹果。朱怀镜暗自吃了一惊，陈雁一笑，也不多说，把苹果削完，递给市长，再挨着市长坐了下来。这边方明远早在隔摆好方城了，过来请各位座。朱怀镜怀里装着别人的票，坦然上了牌桌。

过了几天，朱怀镜去柳秘书长办公室汇报工作。完了之后，柳秘书长说：“怀镜，这次我让李明溪搞画展，没有看错吧？结果他的画被买走的最多。”朱怀镜说：“对对，柳秘书长慧识才哩！”柳秘书长笑笑，却说起上次朱怀镜在他家里见过的那对古联：“有专家考证，认定那是何绍基的手笔。我原来就说过，可能是何绍基的字，有人却说从对联的风格上分析不像何绍基。人一辈要经过那么多事，怎么可以从诗文风格上去下结论？陆游有‘中原北望气如山’，也有‘红酥手，黄滕酒’嘛！”柳秘书长说得有些神采飞扬了。朱怀镜听了，忙说柳秘书长见。朱怀镜肚里没有什么文知识，但他总觉得那“风放胆来梳柳，夜雨瞒人去”太缺乏大气，哪像何绍基这等大家的货？不过也真难得说，正像大人们也会小人。柳秘书长却不说话了，掏烟来，给朱怀镜也递上一支。两个人对着烟，两张脸便云遮雾罩了。柳秘书长嘴不动，却分明还有话不想上说来。朱怀镜捉摸着柳秘书长的心思，便说了一会儿古联，又说李明溪的画。朱怀镜说着，柳秘书长只不断地，着着，嘴就优雅地张开了：“怀镜，李先生那幅《寒林图》肯卖吗？”朱怀镜禁不住沉了一下。心想那可是李明溪的宝贝，他肯卖去？何况柳秘书长的所谓买，同他那张嘴里来的很多话一样，通常是耐人寻味的。朱怀镜掩饰着心理活动，望着柳秘书长，确信自己的遮掩滴不了，才说：“行，我同他说说。”

一柳秘书长的门，朱怀镜埋往自己办公室里走，几乎是痛心疾首了。柳秘书长得起二十八万也不敢拿来啊！就算肯这么多钱，李明溪那里说得通吗？当初日本人想买他说什么也不肯啊！但既然柳秘书长说来了，朱怀镜再怎么犯难，还是得跑一趟的。回到办公室坐下，邓才刚过来说：“市长的论文写好了。”这是替市长写的一篇有关财源建设的论文，对朱怀镜他们里搞的财源建设理论研讨征文活动意义重大。

朱怀镜埋看邓才刚起草的论文。文字不太长，邓才刚的文墨功夫还真的不错。照说，政府机关里面是看重的文字平的，可这邓才刚就是上不了。从内心里说，朱怀镜越来越佩服邓才刚的能力和人品了。可他不知领导心目中的邓才刚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就不敢贸然替他说话。他拿着稿，走到邓才刚办公室，表情很好，嘴上却留有余地，说：“老邓，稿我看了，就这些观吧。你先安排打印一下，我再送市长审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