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埋上地雷,也没法挡住人家。想起有些当官的,把过生日当敛财的手段,甚至一年要过上两个生日。”
这世上还有一年过两个生日的,卓小梅倒是觉得新鲜,说:“两个生日怎么过呀?”罗家豪说:“你知,当官的都是有文化的。有文化就知中国不仅有历,还有历,于是历过一个生日,再历过一个生日。”
说得卓小梅笑岔了气,说:“家豪你这是编个故事,逗我乐吧?”罗家豪没笑,说:“如果不是来源于生活,这样的故事你编得来吗?人的想象永远小于活生生的现实。常言说林大了,什么鸟都有。官场似海,自然什么鱼没有。小梅你在机关幼儿园园长,天天跟纯洁无瑕的祖国的朵在一起,不知林有多大,海有多,我可是在社会上行走的,见得多了。比如咱们维都市,一年过两个生日的官员就不是一个两个。有一个项目的领导,我每年都要去给他两个生日,直到他去人大了副主任为止。”
卓小梅不再觉得好笑了,说:“你是不是也每年要给魏德正两个生日?”罗家豪说:“这你是小瞧魏德正了。他的志向可不是这个市委副书记,会这么下作吗?我也只是碰上他生日没事,陪陪他,从没表示过什么。”卓小梅说:“不怎么说,你是有心人,这么多年还记着人家的生日。秦博文如果也有你这样的记,那就不是今天这副落魄样了。”罗家豪说:“博文人家是才生,怎能跟我这样的俗人相提并论?”卓小梅说:“才生有什么用?现在是全“财”生吃香。”罗家豪笑:“要说全才生,只有爬上魏德正这样的位才得了,他现在手中不仅拿着博士文凭,还有级经济师职称,又是某学院的客座教授,至于这主席那理事的衔更是数不胜数。”
“我们不是官本位大国吗?有官本位,其余末位者,如虚职空衔之类,还不纷纷尾随而来?”卓小梅说,想起魏德正那张仅仅写着市委副书记衔的名片,如果他也将罗家豪所说这些虚衔都写上,那肯定闹。
得山庄,前是市委大院的林荫大。罗家豪望望窗外五光十的初夜,想起卓小梅刚才跑上跑下的,便旁敲侧击:“你下楼后又踱回去,是不是下药去了?”卓小梅一时不知药为何,说:“下药?下什么药?”罗家豪笑笑,说:“还能是什么药?老鼠药呗。”
卓小梅这才明白过来。却否定:“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商的,要资金,要搞项目,不下药办不了事。幼儿园的孩王,靠一把屎一把服侍孩拿工资,有必要下药吗?何况想下药也下不起呀。”罗家豪说:“这有什么呢?没有必要在老同学面前遮遮掩掩的。正如你刚才所说,我们这些商的,为了事业没少给有权人下药,因此你那小动作,又怎么瞒得过我的火金睛?”
在魏德正枕下钱和给吴秘书递信封时,卓小梅有意避着罗家豪,莫非是他的火金睛能拐弯穿墙?这让卓小梅觉得不可理喻,说:“我有什么小动作?你倒是说说。”罗家豪说:“这很简单。我迈魏德正的房门时,第一就注意到了你的包,见你一直地抱在怀里,我就知包里有文章。去了餐厅包厢,小接过你的包挂到衣架上,你开始很不放心地拿睛去瞟衣架,过了没几分钟,脆起把包取回来,到自己的位置背后,包里装着什么也就不言自明,否则你不会这么小心谨慎的。”
罗家豪的睛还真是厉害,这叫卓小梅不得不服。可她还是不肯承认,说:“你这是在瞎懵吧。”罗家豪说:“本用不着瞎懵,你这一我都经历过的,知此中况味。尤其是第一次给领导去下药,经验不足,心里没底,难免老惦记着带去的药。也是为了不碍你手脚,吃完饭回到魏德正的房间后,见吴秘书也走了去,我才特意上了一趟卫生间,其实今晚我喝得不多,本没有这个必要。至于下楼后,你以回去托话为借,又打了转,那肯定是要给吴秘书也表示表示,领导秘书也是不能忽略的。”
今天卓小梅看来遇到了人。这个罗家豪,真是湖上的老麻雀,见的风狼多了,什么都瞒不过他。既然已被他破,卓小梅也就不好再学刘胡兰,说:“你是不是看多了福尔斯?”招供了今晚的事。
这时小车已了市委大院。城市的初夜人来车往,有几分闹。罗家豪说:“一位朋友新开了个茶馆,环境不错的,可以给我一个买单的机会吗?”卓小梅心里好像还有什么事情牵挂着,借却非常充分:“你电话都答应了的,人家正在园里等着你呢,你就别心挂两了。”罗家豪说:“我真正挂着的,只你这一。”卓小梅说:“这我就不德了,人家也是女人,而且是我的老同学。”
罗家豪不好勉,只得将方向盘一打,朝机关幼儿园方向开去。又接上刚才的话题:“要看什么福尔斯?实践真知嘛。小梅呀,你不知我们这个行当,哪个不要过此一关?过不了这一关,你就别想把事业大,规模。过去我也一直想个光明正大的商人,哪怕增加经营成本,也要堂堂正正人,规规矩矩事,明明白白纳税,绝不搞小动作。昏暮敲门,君不为。这是古训。可这行得通吗?你遵纪守法,该的不该的税都了,对国家了贡献,这的确是大动作,可圈可,可歌可泣。可人家私人没得到什么好呀,国家又不是他私人的国家,他买你的账吗?这样下去,你的动作大是大矣,可谁谢你?谁领你的情?等着国家来谢你,领你的情吧,那么国家在哪里?谁见过国家了?国家是方的还是圆的?是黑的还是白的,是的还是冷的?是的还是的?而你的报告得有人签字同意,你的手续得有人经手办理,你的工程得有人审验收,你的资金得有人划拨过账,这些都是的人,躺着要睡,坐着要吃,站着要在这个世上行走的人,你不靠这些人,天天盼着国家,国家会把项目和亮的票送到你手上来吗?”
没想到罗家豪也会这么大发慨,而且句句都是大实话。卓小梅有些惊讶,看来一味地说商人就是商也有失公允。只是卓小梅不同意他关于国家的说法,说:“国家虽然是象的,可政府是的呀,政府有政府大楼,大楼里有市长副市长和其他办事人员,他们不是代表国家在行使权力么?”罗家豪说:“说政府代表国家行使权力,这倒是没错。可政府的权力都得由人来实施,得由政府职能门来作,比如一个什么手续,市长副市长表态签字,并不能直接生效,还得到门去找人办。要不怎么叫政府权力门化,门权力个人化,个力利益化呢?”
到了机关幼儿园门,卓小梅正要说再见,罗家豪问她:“你觉得你下的药,魏德正会笑纳吗?”卓小梅说:“我又不是你们生意场上的人,下不起猛药,仅仅因为他看得起老同学,亲自前来揭牌,壮了机关幼儿园的声威,特意表示小意思而已,吓不着人家的。”罗家豪说:“领导就是领导,揭个牌什么的,搞得兴师动众,报纸电视里风光了不说,过后还有人表示意思。”卓小梅说:“我也是为园里着想。前一阵机关幼儿园被费有志列事业单位改制名单,搞得我们焦烂额,还是魏德正暗中相助,暂时免去这一劫。这改制风看来一时三刻止不住的,今后还得魏德正在后面撑着。”罗家豪说:“原来你是在找靠山,意思意思也确实是有必要的。但愿你这个靠山靠得稳,靠得住。官场上有两人,一已船到码车到站,步无望,能捞就捞;另一还于上升时期,前景开阔,小钱不太打得动,大钱又怕万一事,得不偿失,因此格外小心谨慎。魏德正属于后一人,想让他药来张嘴,估计还不那么容易。”
这样的分析自然不无理。若是这样,这几天不是白忙乎了?不过罗家豪这也仅仅是分析,卓小梅还没完全失去信心,说:“我们毕竟是多年的老同学,魏德正总得给我面吧?”罗家豪笑:“而且不是一般的老同学。”卓小梅说:“去你的吧。”
要下车时,卓小梅忽然想起在包厢里见过的那个宋老板,问罗家豪:“那个姓宋的跟魏德正是什么关系?魏德正对他好像有些理不理的。”罗家豪说:“这正好说明他们关系不一般。场面上亲亲的,相反只是应酬,不是一家人。”
卓小梅想想也是,说:“确实是这样,不然他也就不会左一个德哥,右一个德哥了。”罗家豪说:“原来你也看了来。我也是在魏德正那里见过宋老板两次,跟他没有往,只略知他是魏德正儿时的伙伴。与魏德正不同的是,宋老板对课本上的东西毫无兴趣,成天惹事生非,老师本不了,小学没毕业便辍了学。在外狼多年,才又回到维都,起生意来。据说他生意的第一笔资金,还是拿着魏德正的房产证去银行贷的款。后来炒输了钱,又是魏德正给他帮忙,成几笔生意。不久前好像在城里黄金码购得一块地,准备开发房产,估计魏德正又暗中扶持过他。”
这些好像与机关幼儿园没什么关系,卓小梅兴趣不大,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罗家豪也就不再啰嗦,说:“你回去休息吧,下次再聊。”
卓小梅下车后,罗家豪没有立即将车开走,而是亮着前灯,直照着幼儿园大门。卓小梅偏着,看看车窗里的罗家豪,说:“快走吧,有人要等不及了。”
罗家豪知她指的是谁,说:“没关系,又不是我要她等的。你走吧,你大门后我再走不迟。”卓小梅心一阵温,朝大门迈去。了幼儿园,罗家豪的车灯还在后亮着,卓小梅转扬扬手,他快走。罗家豪这才喇叭,掉过车,朝大街上驶去。
回到家里,扔下坤包,便开始整理好几天不不顾的家。女人就是这样,外面工作再辛苦,一旦迈家门,该忙的还得忙,不像男人们,为了所谓的事业,可以把家扔到一边。忙得差不多了,去卫生间洗个澡,又将换下的衣搓洗净,已过十。赶给母亲打去电话,父母和兵兵一切正常,卓小梅心里也就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