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否则他也就不会使这手段,企图笼络你了。这大概也是当年他没能将你追到手的真正原因吧。”
卓小梅说:“你扯那么远什么?”心里倒也受用。
秦博文继续往下说:“其实我知你早就了决定,我拿不拿主意,你都会把钱退回去的。这是你唯一的选择。如果是别人,留下存折,会沾沾自喜,觉得拣了个天大的便宜。可你不行,你不愿意留下存折,失去良知,让自己不得安宁,自责一辈。这个存折的背后,毕竟是机关幼儿园百来号职工的饭碗啊。”
卓小梅心生激,觉得不怎么样,秦博文还是理解自己的,说了自己想说而没可说的话。她也就更加定了跟魏德正抗衡一番的决心,虽然她明知抗衡不什么结果。知其不可而为之,为了不至于对不起园里的职工,对不起自己。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天晚上因为投机,两人将一年多来没心情也没时间说的话都说了,竟然一也不到厌倦。
不觉时间已晚,也该歇息了。得卧室,刚关上门,卓小梅就被秦博文从后拥住了。她莫名地一颤,浑涨满温情。扭过将秦博文搂,一起轰然倒到床上。在此起彼伏的的簇拥下,两人汹涌着,澎湃着,向一狼过一狼的激情的江心去。快要抵达波峰的时候,一个大的狼打过来,将两人狠狠地抛往,瞬间又被重重摔向波谷,完成了一次灵魂的烈的迫击。
也不知已有多长时间,也许是秦博文下岗以来吧,卓小梅好像再没领受过他的这大,自然也会不到自己发的激情,她已经变得那么冷漠,只知工作工作,几乎成了一个中人。今晚算是份意外收获,夫妻之间那妙的东西又被他们找着了。
这次久违的疯狂,让那份难得的信心,重新回到卓小梅上。
第二天上午,卓小梅把苏雪仪和曾副园长叫办公室,先是商量了几项工作方面的事情,接着将存折拿来,放到桌上,说:“两位瞧瞧吧。”
见存折上写着“卓小梅”三个字,里面存着四十五万元,苏雪仪一脸的诧异,说:“想不到卓园长还是个大富婆。我们朝夕相,从没见你过富,你的城府也太了。”
曾副园长的睛也睁得老大,说:“卓园长,这钱你不是在哪里捡的吧?我想,你虽然为园长,机关幼儿园一个穷单位,想贪也贪不到这个数上。不过你这钱从哪里来的,我们不着,先请我们上馆撮一顿再说。”
卓小梅睛一横,没好气地说:“撮撮撮,撮你们的!知这钱是怎么来的吗?”
两人也就闭了嘴。卓小梅仰望望天板,长叹一声,说:“这钱我如果不声不响地收兜里,那你们谁也不可能知的。可我下不了这个手。真下了手,我就成了园里百多号职工的共同仇敌,成了连狗屎都不如的叛徒,就是哪天化成骨灰,怕是撒地里,草木不生,抛到里,鱼虾不活。”
这话也够重的,两位副园长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敢声,等着卓小梅的下文。
直到卓小梅这四十五万元的来历,两人这才意识到,四十五万确实来得不同寻常,难免慨系之。她们忽然景仰起卓小梅来了,觉得她是那么崇。当今社会“崇”一词要到骂人时才用得上,人们已经不太容易遭遇到崇,也就难得景仰一回。所以两人很不习惯景仰,有意无意将景仰化作了调侃。先是曾副园长说:“卓园长你真是不识抬举,换了我曾某人,早拿着这四十五万元云游四方去了。”苏雪仪说:“这不是四十五万元吗?我们在场正好是三人,一人十五万分掉算了,反正机关幼儿园最终还是难逃改制变卖的命运。”
卓小梅拿这两个没法,只好舒缓了气,说:“三人不传,早知你们是这个态度,我独吞了这四十五万元,岂不脆,还到你们来瓜分?”曾副园长说:“后悔了吧?本来可四十五万的,现在变成了十五万,太亏了。”
毕竟玩笑于事无补,卓小梅只得又正:“你们两个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吧。”
两人沉默片刻,苏雪仪说:“听其自然吧,机关幼儿园的改制变卖既然是个大趋势,我们也无力回天。”曾副园长却说:“那也不见得,去年市立医院就是事业单位改制试单位,改制工作还没启动,他们就上访告状,闹到了北京,北京批示到省里,省里又批示到市里,改制也就停了下来,至今还没卖哩。”
卓小梅就听这话,说:“曾副园长说的一不错。我们也要学学人家的神,不能就这么认输。得好两打算,先尽力挡住改制,是挡不住,改了制,国家不拨款,也不能卖给私人老板,园里职工自己买下来,自主经营。”
两人忙,觉得不能束手就擒。家里的一把烂扫帚,用久了也会生情来,何况这是自己手中的饭碗,苦苦经营了几十年,谁甘心就这么拱手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