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外枝节发生,除了时间上的巧合,与一只失窃的旅行袋没有一关系。蔡波在询问情况时听到了这么一个坐着飞机前往哈尔滨的旅行袋,他突发奇想,决定将两件毫不相的事情合成为一个离奇故事。这么编排于无奈,纯属需要。
他说:“康良才你厉害啊,放贼来烧个火炉,请蔡区长坐上去烤。”
此刻有一只旅行袋失踪于迎宾山庄别墅楼,蔡波已下令王平东率警察赶来破案。丢失的旅行袋无疑非常重要,所以才会让林文祺那般着急。确定重要东西失窃后,除赶着手破案外,林文祺和蔡波都有一项责任,就是必须立刻向各自上级报告。一个人家里丢了东西,哪怕丢的是金山银山,他可能选择向警察报案,也可能选择不报告,就像报载某位腐败官员家中意外遭贼一般。公务活动中的重要品丢失有所不同,当事者必得报告,否则就是灾难后果。不该丢的东西丢了,已经是一大失职,丢了还隐瞒不报,那就更其严重,失职加上渎职,足以让当事者吃不了兜着走。旅行袋失窃案的当事者是小吴,他的直接领导是林文祺,他们没有其他选择,必须立刻报告。一旦报告则必然惊动上级,引发一连串后果,可能会产生连锁影响。
但是如果是另一情况,如果这只旅行袋不是失窃,只是因某个意外被错拿,哪怕它眨间被错拿到哈尔滨那么远的地方,只要确切得知,有望迅速找回,那就是另一质,可以不必匆忙报告,引发无谓震动,只需督促赶把东西找回来就行了。蔡波的哈尔滨故事就于这考虑,它提供了一个暂不惊动上级的有效理由,可以因此把事件的影响先控制在一个有限的范围里,争取一段悄悄置案件的时间。这段时间不可能太长,但是只要在还能允许的时间里设法破案,找到旅行袋,完璧归赵,到时候所谓的哈尔滨故事就变成一个无关要的小曲,谁也不会去太多计较。
问题是还有另一可能:万一未能如愿,想尽所有办法,旅行袋到底没有找到,上级终于惊动,蔡区长怎么解释他的故事?他还可推托,说他们分析了手掌握的情况和迹象,怀疑旅行袋可能去了哈尔滨。也不是最终认定,毕竟任何可能都不能轻易排除。他们并没有只存侥幸,在抓往哈尔滨追查的同时,他们也迅速调离力量办案侦察,齐并以防万一。
这样的解释也许说得过去,也许不行。不行还是不行,不于什么理由有什么说法,这样一来,未及时上报旅行袋失窃的责任尽在蔡波,显然这有风险。他有必要冒这个风险吗?品失窃在他辖下地盘,赶报告,他可能得为本区治安状况检讨,要受批评,却也不可能太重。毕竟东西不是他丢的,更不是他偷的,直接责任不多。但是如果自作主张,揽下责任,拖延报告,案办成则罢,办不成的话,他面临的追究可能会严重得多。其中厉害他很清楚。像他自己形容:火炉在熊熊燃烧。
康良才说:“蔡区长咱们怎么办?”
蔡波看着楼下倒映在月湖上的灯光,最终下了决心。
“坐火炉。”他说“烤火。”
“会,会不会…”
蔡波说了句笑话:“烤火就烤火吧。我不上火炉,谁上火炉。”
于是旅行袋奔哈尔滨而去。
事实上,现在不止是蔡波需要一个说法,林文祺也同样需要。旅行袋飞到天上的说法,无论蔡波编织得如何煞有介事,天衣无,听起来还是显得过于离奇,像是某个关于煮熟的鸭在天上飞的相声段。这故事显然有破绽,不甚合理:如果旅行袋是那般重要,小吴从楼下搬到楼上时,不可能不死死盯住,哪里会把它遗漏在某个柜里?林文祺没发现这一离奇故事里的破绽吗?也许真没发现,也可能他非常清楚,但是不予戳穿,因为他也需要一个说法。他跟蔡波此刻是一致的,东西最好在还能允许的时间里找到并完好无损,这样的话就可以不惊动上级,避免现复杂局面。
现在就看王平东和他的警了。
蔡波严令不得走漏消息,这并不意味着必须把消息彻底封锁。布置完各急迫事项,他立刻关上门,在迎宾山庄给赵荣昌打了电话,单独汇报,在第一时间率先把消息走漏去。这时已近凌晨,绝对不是打电话的合适时候。但是蔡波没有犹豫,直接打到赵荣昌的家里。赵荣昌是在床上接的电话。
“是我,市长。”蔡波说“这件急事要赶向你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