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句。

叶家福好半天什么都不了。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仔细回想刚才与施雄杰谈的全过程，忆及林家殡那天施雄杰的反常举动，以及后来一而再再而三的电话扰，觉非常沉重。

当天下午，叶家福上班后把单位里的事匆匆理完，叫了车直奔林区。上路后他才给蔡波打手机，说他一会儿就到区政府，有事找。蔡波问什么事这么急？叶老家的破路不通了？叶家福说那边早就不能开车，得抬着车走了。

“我在前埔，劳驾叶副书记到这里来行吗？”蔡波问。

叶家福说行，到前埔见面。

叶家福赶到前埔镇政府，这才发觉上了。这里正闹，开大会呢。蔡波召集全镇大小及辖下各村两委和各方面脑脑集中学习、动员，百十号人坐了满满一个会场，搞了一整天，当天下午结束。蔡波故意不在电话里讲明，等叶家福到场才拉在一旁说说来龙去脉，然后即请上主席台，烈鼓掌，请叶副书记重要讲话。

叶家福没有推辞，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既然来了，当然要说。他说自己这是合蔡区长，跟大家一起共同努力，维护社会安定稳定，确保重工程建设。

那些日里，蔡波受命负责，全权理前埔镇事务。这人情况熟悉，有自己的一。他组织大批区、镇下村，走访调查，过细了解，掌握动态，控制局势，自己坐镇指挥，开大会造声势引导舆论，功夫足，其实都算铺垫。他的关键措施是果断换，从人下手，解决问题。他说老农民有句话，叫“牵牵鼻”蔡区长读过大学，文化程度比较，有资格改造农谚，叫：“拿人拿帽。”

这时前埔镇班已经调整，镇书记刘长庚被免职，调区人民防空办公室，不安排领导职务，先只任主任科员，理很重。前埔大社近日屡起风波，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此刻非刘莫属。刘长庚有一件事给抓住了：那一天村民夜半上访，蔡波接消息后急找刘长庚，到找不着，家里电话了，手机不开。事后调查，当晚刘长庚与某企业老板在市区一家酒楼“谈项目”喝酒至下半夜一，而后大家又去洗脚，直至天亮。参加当晚“谈项目”的还有镇里一位副书记，一位副镇长，刘长庚让大家把手机关了，免得找来找去扫兴。这两位镇级官员因此也受分，一起就地免职。

谢建南接任镇书记，以示对有效理群事件的褒奖。蔡波骂过他又聋又哑，但是该骂要骂，该升就升。那天晚上跟谢建南一起下村的镇领导还有一个组委，两位副镇长，三人全升职，一位老资格的确定给正科待遇，一位年轻的升副书记，另一位定为常务副镇长。新任镇长人选谁都没料想到，竟是区政府办副主任兼接待科长江英。江英也是前埔籍，照通常规则，不宜在本镇担任主官。

前埔班调整是蔡波力促完成的。原书记刘长庚与蔡波关系很好，早年两人共过事，这一次理他，蔡波没有手。江英任职有籍贯障碍，蔡波持要求破例。他说那晚村民上访得到及时置亏得江英，别个又聋又哑，江英耳聪目明。这人可靠，在前埔当地有影响力，此时此地最好用。经过蔡波努力，市委组织同意破例。

叶家福到达前埔时，恰逢镇班刷新亮相。蔡波在大会上宣布决定，讲了话。他把市长赵荣昌给的时限加了码，说市长要求今年上半年完成前埔拆迁，丁书记和他已经立了军令状。现在他给谢建南、江英另一个时限，必须尽量提前，至少提前一个月完成。怎么他不，他知两位有办法。镇天天跟老百姓打，什么情况不知？什么招不会用？有责任心就没有问题。从今以后，这里的事情给谢建南和江英，他准备回家睡觉。大家说好了，时限超过一天，蔡区长在辞职之前会先走一步，把大家全撤光。

会开完了，蔡波拉着叶家福，问有什么事？叶家福好一会不吭声。

“让蔡区长睡几天好觉，大事要。”末了叶家福说“一条破路先不麻烦。”

蔡波发笑，说他还不知叶老兄？肯定不是修什么破路。

叶家福上车，说以后再谈。蔡波：“把电话给我。”

“谁？”

“你那个老家伙。你说他几岁了？六百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