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起来了。炽亮而弯曲的边缘从波狼里挣脱来。阿夫屏住呼,等待着它与波狼分离的那一刻。看,终于分开了,他激动得大息着,夜晚冰凉的空气。
太震撼了。阿夫从来没有用这个词描绘过生活中的任何事情。但“上帝之脸”的景象实在令人震撼。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它。它的下面一半烧得通红,上面一半在夜衬托下像一个大的紫穹。整个儿圆圆的,刚好漂浮在波边缘之上。它的影反在波涛上,像一只轻轻漾的黄手臂,向香客们伸来。
不,阿夫想,不。“脸”并不完全是圆形的。即使考虑到它只有一分发亮这个事实,它仍然算不上一个完整的圆形。
卵形。
对呀!对创造一切生命的造者来说,还有什么形状比卵形更合适呢?
日的景象同样令人激动不已。灼的太从“脸”下面的波狼中升起“脸”底的那一半随之变成一弯浅浅的新月。然后,太被“脸”的大黑影遮住了,整个天空黯淡了一分天的时间。接着,太那明亮的蓝白光亮终于越过“脸”的,第二次日“脸”的最上缘化为一弯明亮的新月。
阿夫使用望远的时候总是很谨慎。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初在皇向萨理德请求用这个仪观测“上帝之脸”时遇到的麻烦。只要德特—布里恩在甲板上,阿夫就不会行观测。他偶尔也听到一些其他香客和船员对他的嘲和议论,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他如此着迷地摆这个黄铜。但阿夫毫不介意。他看到的景象太壮观了。
从望远里着去,一切都变得那么近。似乎可以看到那摇摆的彩带上的所有细节。这些彩带爬满了“上帝之脸”的光亮分,一条条彩带并不是截然分开,而是互相合,形成一些小旋涡。神秘的上帝之仍然又黑又圆,毫无特征,和看到的一模一样。如果把望远的倍数增大,有时能看见“脸”上的大嘴,那个旋转着的白椭圆,看上去犹如一个旋涡。
奇妙啊。“脸”上每一个圆形分都那么复杂致,每一条带都那么诡异莫名,变幻多端。
阿夫很快就相信,他观测的不是一个固表面。不仅“上帝之脸”有着周相变化,它上面那些可见的质也一天天发生位移。它们的廓在动,结构在飘移。不,阿夫怀疑他看到的也许是由各颜的气组成的云,也许是一些旋涡,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总之不应该是固质。
他再一次试图把观测的结果和从前的预想协调起来。从前,他把“脸”想像成一只大,但现在看来,它似乎是非固态的,是。然而,神难不正是一动的、难以捕捉的东西吗?灵魂难不正是虚幻的、没有实的事吗?上帝本人难不正是一个伟大的、非质的神存在吗?
难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