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不断制造的噪音而嗡嗡作响,电话铃响起。
我拿起电话来,对方自报姓名:“我是费勒医生,在尼拉神疗养院服务。”
我愣了一愣,只是“嗯”了一声。
费勒医生又:“我们有一个病人,叫郑保云──”
一听到郑保云的名字,我陡然想了起来,往事一起涌上心──记忆是一十分奇妙的现象,一桩事,实际的经历时间可能极长,但就算长到十年八载都好,当你忆想起这桩事情之际,却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中,一下全想起来。
我想起了郑保云的一切,不禁“啊”地一声,以为医院方面传来的一定是坏消息;在疯了若年之后,还会有甚么好消息?
可是,电话那边却:“卫斯理先生,我们的病人…有一很奇异的现象,他…持要见你。”
我愣了一愣,一时之间,不明白那是甚么意思。郑保云在院之后,我去看过他几次,每次,不是狂笑,就是瞪着一声不,医生说他连语言机能都丧失了,怎么能”持要见我”?
如果他能够“持要见我”那就证明他至少可以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一想及这一,我大是兴:“郑保云,他,痊愈了?那是甚么时候的事?”
费勒医生迟疑了一下:“不能说是痊愈,情形…十分特殊,卫先生如果可能,最好到医院来一下。”
他言词闪烁,可知其间还有一些问题。我略微考虑了一下,还未曾答覆,那费勒医生又:“郑先生虽然是豪富,可是似乎找不到甚么人可以对他…负责,他的母亲去年谢世,你是在医院记录中他唯一的联络人。”
费勒医生多半是怕我不肯去,所以才提醒我对郑保云有一定的责任。
的确,当年他发疯,送他神病院的是我,这使我自然而然地成为他的联络人。人在人情在,郑保云一成了疯,昔日的追随者,自然也风云散。费勒医生又告诉了我郑老太的死讯,想起那位老太太,我也不禁十分欷。
我对郑保云的境十分同情,就算没有疑可以在他上发掘,他久病之后,有了起,我也应该去看看他,所以我:“好,我会尽快赶来,请你先告诉他,我会来看他。”费勒医生的声音大是兴,连声:“谢谢你,谢谢你。”他这态度,使我略奇怪:我答应去看郑保云,他何以那么兴?看来这兴,已经超越了医生对病人的关心。
我只是略想了一想,没有究下去。
放下电话之后,我又把和郑保云在一起的事,仔细想了一想,想起了其中的一个细节,十分有趣:郑老太说郑天禄在拣妻的时候,上一副“形状奇特,会闪光的镜”对着被选择的女孩看,这个细节后来在讨论的时候,我和白素都忽略了过去。
现在想起来,那副“镜”多少有古怪──是不是通过这副镜,可以看穿人的结构,从而判断这个女孩于会不会生育外星混血儿?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陈年旧事全都从记忆中了来,白素回来时,在书房外一探,看到我独自在发愣,笑:“那几个小朋友没来吵你?”
地自然是指温宝裕、胡说、良辰、景而言,这几个小朋友,经常在我这里聚集,吵得天翻地覆,白素和我也习以为常了。
我笑了一下:“把他们赶回陈长青的屋去了。我刚才接到尼拉的长途电话,神病院的一个费勒医生打来的,猜猜是谁要见我心?”
白素呆了一呆,倚着门框,侧思索着。她这样的姿态十分动人,我看得有发呆。她用不敢肯定的吻问:“那个…外星混血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