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来,才十七,不容易的小孩,家里困难。”
曼丽不依不饶地说:“老板怎么找的人哪?也不看看?这…这是舞的吗?这歌儿没法唱了!”簌簌的白粉从她妖长的睫上方往下掉。他们说:“曼丽,你别生气啊,回不让他上场了就是了。”
“哟,那不是断了人家财路了吗?”曼丽拧着脖说:“我这个人是大人有大量,也懒得计较,等下还要上场呢!”曼丽在人们簇拥下换着妆,我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地垂着,忍着睛里委屈的泪。
外公老了,不能再养我了,我该怎么办?舅妈的脸象一块冰冷的铁板,时不时冷言冷语暗箭一样地了过来,我受不了。
我真的受不了,我不那么多,我得自己活着,我不但要活着,还要活得很好很好。我一遍又一遍地鼓励自己,要忍,一定要忍,我不相信自己实现不了自己。
曼丽再上场的时候,我尾随着伴舞群走在最后面。主持人科打诨后报了节目,曼丽临上场前回望了一下,冷冷地说:“喂,你愣着什么呢?还不上去?!”
“哎!”那瞬间我的心突然猛烈地动了一下,我发觉,原来她并不是那么刻薄。曼丽一连串唱了《情骗我问你》、《是酒也是泪》、《潇洒走一回》三首歌,因为事先经过了简单的彩排,我还没有什么丑。
下了场以后,她在卸妆的时候我凑了过去,看见她用脱脂棉正在额上厚重的粉底,那额上布满了细小的皱纹和汗滴。我小声地说:“曼丽,谢谢你啦。”
她回看了我一,她白球上有很多血丝,她说:“谢什么?以后好好混吧,你得还可以,可是你要记住,你是伴舞的,不是表演独舞。”我谨慎地回答:“记住了。”
曼丽起了一烟,一边烟,一边仍她的那张光彩已经暗淡的脸。她从镜里看我,说:“你还傻站着什么?告诉你还没人看我卸妆呢。”
我慌忙地起要走,她又说:“没事儿了,坐下来说说话吧,小兔崽。”我又极其不安地坐下了,两只手不知该放到哪里才好。她说:“这么小就来跑场啦?家里人知么?”
我说:“不知。我没有家里人。”“哦?”她说:“行,你可够自由的。告诉你在这个圈里,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忍,还有就是要抓住机会。”我忙,说:“谢谢曼丽指教。”
“指教个啊!”她说:“我要是混得好早就不在这里混了。”我忙说:“没有没有,你唱得真好,真的,比我听到的歌星唱得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