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着急，总不会没有办法！”女的接说，这次她用了“普通话”大家都听懂了。

她告诉他们，这里一共四间，两间都挤满了兵，一间住了营长和她，剩下的一间挤着房主人大小十多。

“这里再加上你们四位，”她看着房内的地位“本来也可以将就。不过，营长就要回来的。”

赵克久他们都认为没有希望了，但是那女的指着小陶和小陆又说：

“我不如何，留下这两位女同志罢。”

事情就这样决定，赵克久和小张去找房主人想办法。

这时候已经过了半夜，房主人一家除了小孩，都还没有睡着。对于新来的两位，他们的态度是冷冰冰的。小张不三七二十一，看见房内唯一可以躺下来的地方是一张板桌，他把军毯裹在上，就虾一般蜷在那桌上了。

赵克久准备熬一夜，找话来跟主人家兜搭。然而十句话中间只能得到一两句简短的回答。畏惧，不信任，而又蔑视的空气，终于使得赵克久没有勇气再开。不过他至少也打听到很重要的一：离这小村十来里，就是某镇，那边有路通上海。

矇眬了片刻以后，赵克久突然惊醒，看见那半掩的木板门外已经泛着鱼肚白。他拿了自己的衣包和小小的被卷，不声不响走到房外，脱下制服，换上便衣，又取早已准备好的辞职书和制服扎在一，心里想：就放在小张的边如何？

却看见小陶走来了。

“怎么？这样早？”赵克久诧异地问，心里很兴。

“那个营长，简直不是东西。我和小陆，整夜都不敢闭一闭睛。”接着，她又叹气说“我代那女人难受！她也是读过初中的，连拐带骗，上了当，现在她什么自由也没有！”

“那么，小陆呢？她在哪里？”

“她到屋后边找茅房去了。可是你怎么换了便衣？”

赵克久把自己的计划简单地告诉了小陶，并且说：

“你也脱离了这糟糕的队伍罢！卖膏药，到受老百姓的白，没有意思。”

小陶沉着，摇了摇。

赵克久忽然又想到自己早就写好的留给小陶告别的信，摸了来，便递在小陶手里。

“这是什么？”小陶吃惊地问。

“留给你告别的一封信，昨天就写好了的。”

小陶并不拆信，望着赵克久的脸，轻声说：“我是打算回家。我的家在粤汉路以西。小赵，你最后也一定要往西走的，我们还有再会的机会。”

“当然。短期间我就要去汉。你找国华机制造厂汉办事严洁修，一定可以问到我的住址。”

“我也给你一个通讯。”

小陶在自己的日记本上撕下一页，写着地址。夹在日记本内的一张小照忽然掉在地下了，这是小陶没有参加工作以前照的。赵克久拾起来看了一，忽然小陶劈手夺了去，无端的笑了。她看着赵克久好一会儿，然后把照片和通讯地址一齐都给了赵克久，但忽然她的手一抖，手里的自来笔掉在地下，很不巧，这里有一块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