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你怎的？嗨，你自己不明白你的脾气有多么古怪呢！”

一定说——是。”

“要我说？”小昭苦笑了一下“嗳，惠明，你忘记了我是在什么地方！”

“得到一什么？”小昭又兴奋起来了。“明，我就是——我就怪你老是吞吞吐吐。是不是要我登报自首，写悔过书？”“也许。”我顿了一下。“但这，恐怕倒还是不必要的。”“那么，要我党，要我也你——嗯，他们那样的事？”

“你瞧你自己又兴奋得什么似的了！”我扳住了小昭的肩膀轻声责备他“这不是讲理的时候。实际问题是他们非要不可，咱们就得想个办法应付过去。”

“谁说不一定，么还不能说一定？小昭，我要你说：一定。”

你又不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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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昭又苦笑了，起了两只睛，好像赌气不再开了。

这当儿，不知是哪里来的一力量，我冷静得很，他要推开我，我却挨上去，住了他的手抿着嘴笑。

我想了一想，就婉婉地劝他：“你既然知你是在个什么地方，怎么你倒不想想，光是暴躁，使气，就有好么？你到底也该相信人家这么几分，咱们好从长计较。你怪我不让你多问，可是你一开就问我究竟怎样了局；你想，这叫人家拿什么话来回答？我要是心里有个数目，还不告诉你么？不过，我也还不是糊涂透了的，心里也还有个大概的打算；比方说，你且放宽了心，只当这里是我的家，你寂寞罢，有我整天陪着，你要个什么的，我给你设法。过一些时候，咱们见机而作。你我都还年青，只要咱们自己好好的，未必这一生就完了罢？小昭，这几天我的心为你使碎了，可是你还一阵冷，一阵的，真不知哪一天才明白过来。你不应该对我这样残酷！”

他异样地笑了笑，沉一下，他说：“可就是这四个字我想了半夜总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呢，又怎样‘为’？

“哦！”小昭倒笑了。“原来还是这一！明，原来他们改用了化手段，派了你来，仍旧是要什么名单，报告！他们用过刑，鞭打，老虎凳，倒吊；他们也用哄，昨天来打牌的那家伙就满嘴糖似的纠缠了我一半天。可是我有什么可以自首的？也无过可悔。要报告，我办‘工合’的报告倒是有，他们可以到总办事去查。明，我早就这样回答过了，现在也不能有另外的回答。”

“那自然也想从你这里得到一…”

小昭悄悄地拿起我的手来，放在他心，我觉到他的心得很快，我心里一阵，但是他开了：“明！要是真应了你的想法，那自然还好；不过——他们捕了人来，难就是给他住，给他吃，而且，还加上一个你陪着他消磨寂寞？”

看见他静下去了，我这才持然而温柔地说：“一定要想个办法，小昭。你别那么气虎虎，心放定了咱们来研究，不会没有办法。”

他闭了摇，然后又睁开来苦笑：“你主意我来写，好么？咱们张三李四随便瞎写一顿，这也行么？”“那当然不行，”我还是用

“这倒还未必。”我踌躇了一下，终于决定乘这时机说个明白“他们要你一份报告，——一张名单；反正你知的，就是那一。”

这句话可又将他激恼了。他重重地推了我一把：“难叫我撒谎诬告么？难叫我平白陷害一些人么？”

“哪里会忘记！可是，昭，你还记得我昨天叮嘱你的四个字么？——事在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