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在哪里

一

一直gan觉非常幸福的焦chun红被苏红的一句话冷不丁剌激了一下。焦chun红打了个寒颤，心绪忽地gan觉有点luan。

焦chun红两yanjin盯电视屏幕，白晰的脸被tiao动的画面映衬着，一会红，一会蓝，一会又绿，像川戏里的魔术变脸。

央视一频dao正在连播电视剧《家教》，一向喜huan看连续剧的焦chun红gen本不能进入剧情，女主人公正和她的高官父亲争吵，声音如同狼chao一阵jin似一阵，高频而又激烈，就要撑破电视机了。焦chun红心猿意ma，仿佛那声音是从苏红薄而红run的两片嘴chun里迸chu来的。

“你以为你比别人幸福多少啊？”后面一句话她没有想起来，只听了个大意，虽然不是恶意，但也绝非平常人们在她面前说的那zhong很中听的话。焦chun红习惯了被人奉承，如若有人猝不及防甩chu几句反向话来，她的思维也会猝不及防难以适应，或者不能接受，譬如苏红的那番话。苏红是在二中cao2场跑dao拐弯chu1说的。走到拐弯时，苏红突然从外侧转到内侧，和她换了位。她们一向约定绕跑dao十周，而且要在五十分钟内走完，当然最好是四十五分钟，她对苏红说这样的速度锻炼效果很好。俩人很默契，她一直走内侧，苏红在外侧jin挨着她，行走的姿势不像平时那么优雅轻盈，两臂和tunbu摆幅很大，像奔跑的鸭子，很夸张也难看的那一zhong，如果不是在跑dao上疾走，熟悉的人跟本不相信那是焦chun红和苏红。她们在这ju大的环形圈里像两只车lun迅速地gun动着，gun到第九圈的拐弯chu1苏红突然就gun到了内侧，这使得她不得不调整易位后的状态。她在苏红pigu后朝前狠狠地赶了两步，不料苏红就朝她甩chu了那句话“你以为你比别人幸福多少啊！”

焦chun红实在不明白苏红为什么说chu这样的话，也不明白这句话包han的真实意思。她记得她们在转圈时已经有五分钟没说话了，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xi声。而这之前和苏红说了什么她怎么也记不起来。除非说儿子薄瑞琪，她对别的话题不gan兴趣。谈子女的事没错啊，这个年龄的人不谈子女谈什么？

焦chun红雕像似的座在沙发里，思维还在苏红的那句话里转动，全然没有觉察《家教》已经结束了，就在夏仕莲广告里那个风情万zhong的明星将一tou黑瀑布般的秀发上下翻动时，电话的铃声叮咛咛地把她震了一下，焦chun红愣了片刻，她打开客厅xiding灯，墙上的电子钟正好走在晚上十点半的位子上。焦chun红的yan晴一下子就亮了，是儿子打来的。儿子薄瑞琪自从上大学后每个星期天晚上十点半就要给她打电话，这是三年前她给薄瑞琪规定的必须履行的程序，就像电台的每周一歌。平时她就给薄瑞琪打过去，一般也是晚上十一点之前，她不打薄瑞琪的手机，而是公寓固定电话，她的用意很明了，她是在不定期查儿子的岗。tou两年母子俩运作得很好，后来就不如焦chun红的意了。有几次薄瑞琪不在公寓，她就请同室同学转告他，要他回公寓后立即给她回话，儿子对此十分反gan，觉得在同学面前没有面子，堂堂一个大学生，还被老妈遥控着。可是焦chun红不guan这个，她在电话里给儿子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妈养了你你就要听妈的。

焦chun红侧过shen，一只手从电话机座上抓起话筒，很急迫“桥，下晚修了吗？”她的话刚刚chu口，电话那tou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那边挂了。她从沙发里站了起来，把话筒从耳朵移到鼻子前面，痴痴望着，话筒什么表情也没有，像一只电动玩ju“嘟嘟”地响。

这个电话是不是儿子打来的，本来一看来电显示就知dao，可是显示qi一个星期前就坏了。在这之前她摧过薄冰几次，薄冰不是今天chu差就是明天开会，总是没时间。

上个礼拜天，也就是前天的凌晨，才四点时分焦chun红就醒了，她在床上问薄冰上午有没有公务，如果没有就叫人把来电显示qi修了。薄冰只嗯了一声，没有任何反应，见他不答，她就转过shen把pigu对着他，上面的一只肘子朝他捣了几下，这是她向他表示不满的习惯xing动作。薄冰仍旧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慢慢地翻过shen，两只胳膊就像一个O字把她jinjin箍住，俩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犹如两把椅子叠在一起。半晌，她问他修还是不修，薄冰说难得我一个上午休息，你就让我多睡会。焦chun红还是没动，她想睡就睡会吧，修却一定要修的。渐渐地，她gan觉pigu被他慢慢地ding着，知dao薄冰来了意思，故意不作任何回应。俩人已经好长时没有例行公务了，薄冰每天晚上回来都酒气冲天，歪歪邪邪地漱洗完就仰tou大睡，摇也摇不醒，扳也扳不动，偶尔薄冰有了冲动，也zuo得十分草率，急急匆匆像是和别的女人偷情。这几年焦chun红对夫妻之间的事似乎没了兴致，她的心全拴在儿子shen上，儿子好像近来有点变化，和她通话总是三言两语就要挂机，这就使得她情绪一直低迷。那天清早，薄冰搂着她，向她发chu明显信号，她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嘴里却还是那句话：修还是不修。他动情地说修，上午十点就找人修。尽guan这样她还是没有依他，俩人都an兵不动。可是当她觉得这样zuo似乎欠妥再准备答应他时，薄冰却毫无gan觉了，他绻曲在一边，像一只沉睡的猫。

那天薄冰仍然没睡上一个香甜的觉，七点不到就被一个jin急电话cui走了，离家时正是平常上班时间。她和他没有说一句话，他的神se还有点疲倦，门扣得没有平常有力。听到薄冰由重到轻的下楼声，焦chun红似乎生chu丝丝愧意。

现在焦chun红不仅没了愧意，反而生chu一gu怨气，这gu怨气主要还是原于薄冰对待儿子的态度。她知dao作为父亲，薄冰心里不是没有儿子，问题是他把自己的前程放在儿子的前程之上“不分主次，错位了”，她总是这么认为。现在全市的人都知dao薄冰是一个实干型的领导，作风扎实，充满激情又清正廉洁，真是十分难得，但这话在焦chun红看来却变成了另外一个解释，没有幸福的家ting哪能顺心地工作？工作zuo好了，孩子荒废了，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她撂下话筒，给薄瑞琪寝室去电话，那边说薄瑞琪没回来，只淡淡一句又就挂了，继而又给薄瑞琪打手机，对方手机已关机。没联上儿子，焦chun红心里本来就十分忐忑，而苏红的那句话又像长了翅膀似的往耳里朵飞，她的情绪没法稳定了。

二

这个世界chu1chu1存在辩证法，许多不该忘记的事情忘了反倒产生chu人意外的效果，譬如来电显示qi。其实来电显示qi不是坏了而是没有电池，没有电池就没有来电显示，以前薄冰换过两次电池都忘了跟焦chun红说，没有想到这一忘不仅恰到好chu1，也切切实实帮了他一个大忙，那个电话是李新打的。

薄冰那天早上没有和焦chun红例行公务，他也不是从内心想和她zuo一回，只是想借机把显示qi一事暂时遮隐过去，然后慢慢梳理某些杂luan事宜。但焦chun红的冷淡却使他非常失望，他甚至怀疑他们之间的激情开始渐渐淡化。这也罢了，问题是很有社会地位和社会影响的薄冰在焦chun红面前始终不能显示chu张力来。

当日上午，薄冰参加了市长办公会，专题研究《滨江市行政中心规划设计方案》。在此之前，他心里没有十分把握。两家设计院参与竞争，hua落谁家，不是薄冰一人说了算。他曾经给李新承诺过，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促成她的商务。现在事情正朝有利于他的意向发展。会上，市长已经亮明了观点，比较倾向省建厅设计院的方案，而且一二三说chu了理由。事实上，这个理由就是薄冰的理由。自从当了副市长后，薄冰分g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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