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打断了。她说,市长大人,不行啊,后天院里许多急事要办,万一你们在路上耽误了不能准时赶到,事情说不定就要往后拖,不如明天晚上赶过去,星期三一上班你就可以说说你们的修改意见,再说了,有些事情你就不能单独介一下?薄冰问什么是“有些事情?”李新淡淡一笑。
薄冰坐在大厅一角,他在等候李新。他们已经在这里约见过多次,但每次都是李新先到,他是第一次先为主。他不知李新为什么总选择这个地方,却没想到这里别有一番情调:整个大厅被绿和紫红拥簇着,紫铁架支撑起棕木,青藤一匝一匝地绕来绕去,犹如一片园林。紫藤桌椅,彩明快而鲜艳。屋由里向外倾斜而下,给人一灵动的觉。临街是面幕墙,像一面大的电视屏幕,在窗外霓红灯的映衬下闪动着五光十,珠忽忽松由上而下倾着,把外面的夜景淌得朦胧一片。葫芦笙演奏的《月光下的凤尾竹》一样的迷漫开来,绵长而悠远,薄冰此时一阵轻松,仿佛置于一幅温情浪漫的山林图画里。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这释放的觉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离开了滨江离开了他的市府大院而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摆脱别人审视的人,一个完全属于自我的人。他卧在藤椅上,睛盯着被狼氤氲着的玻璃幕墙,极力想象李新突然现在他边的姿态。其实他们分手才一天,但此时薄冰觉得很漫长了。他在想她的一颦一笑或者她轻轻叙述时不易觉察的表情和动作细节,可是越往细想李新的形象就越模糊,模糊得像玻璃幕墙外被帘遮挡了的一张张怪异的脸。他转过闭上睛,让思维固定在一空状态,任凭音乐泉一般地在耳边淌。瞬刻间,李新却又微笑着在他的脑海里现了,而最清淅的是她那红又极富的嘴,这张嘴轻轻地抿着,但很快又被另外一张脸取代了,这便是苏红。
苏红是薄冰二十多年前的暗恋情人,有过一段很长时间的单相思。他们从小在滨江长大,虽然不是“同住长里,两小无嫌猜”,但苏红的丽却地打动过他。八十年代初苏红已经替母亲自然减员在滨江二中上班,薄冰从队当兵回来后分在市政府办公室当公务员,当时的公务员只是工人份在行政岗位工作,些公勤杂事的那一。那时候,薄冰八小时以外或者节假日都要去二中打篮球,每当看到苏红路过球场薄冰总是兴奋不已,轻如燕般地妙传、过人,几个潇洒漂亮的上篮动作。他记得苏红从小就喜用添嘴,说话前或说完话总用不停地添上几圈,把嘴添得犹如缨桃红灿烂。他曾经跟他的一个朋友说,他很想苏红他的女朋友。他还说如果在苏红的嘴上吻一吻那觉一定非常特别。可是苏红拒绝了他,拒绝了这个当时只一小小复员军人二十年后又当了副市长的薄冰。
失恋后的薄冰尽十分痛苦,但他并没有就此消沉,他信自己能够拥有漂亮的妻和幸福的家。两年后焦红走了他的生活,焦红嫁给他时,他已经是市委宣传的一支笔杆了。
在大厅音乐换曲的空档,薄冰听到了手机短信提示的声音。李新发来的:等急了吧,二十分钟就到。
接着又是短信提示:听说过第四者现象吗?李新问。
愿闻其详。他立即回复。
不到一分钟,薄冰的手机就连续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音乐声:
第四者现象:兴趣观念相近或欣赏对方某一方面的男女,以不破坏对方婚姻和家为前提,以不涉对方工作生活为基础,以不为金钱易为条件、不谋求合法的的家地位,仅以神和享受为目的的婚外行为。
他翻了一页:因不同于一般的嫖娼卖和谋求取而代之的第三者,故称第四者。在社会竞争激烈、生存压力加大的今天,不少人已把与第四者的往作为工作压力释放和神享受的另一形式。
又翻了一页:第四者起于国家公务人员的办公室恋情,演变于企业老板、政府官员的包二,发展于单贵族和白领阶层的一夜情,普及于校学生合同夫妻。第四者现象是西方文化影响的产,是对孔孟之倡导的贞德观念的烈冲击。
最后他轻轻地读了起来:但因对家和社会没有明显的破坏,并满足了人们渴望的新异、寻求新剌激的天。第四者现象已加快向社会各阶层、各年龄段渗透的趁势,就连观念保守的农村,越来越多的留守妻与丈夫也加了第四者的行列。
薄冰合上手机,思维顺着李新的节奏,渐渐地把她在了自己的第四者。这个扑朔迷离的女人,总是在这个时候一会儿真真切切,一会儿又稍纵即逝。李新是他的第四者吗?他不禁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