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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非功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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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袁盎在朝廷享有崇的威望,在江湖上也享有崇的威望。文帝时著名的大法官张释之就是他发现并推荐给朝廷的,武帝时著名的直汲黯也非常仰慕他(常慕傅柏、袁盎之为人也)。汲黯是被认为几近“社稷之臣”(古有社稷之臣,至如黯,近之矣)的人。他也常常不给皇帝面(数犯主之颜)。直言不讳批评汉武帝“内多而外施仁义”的就是他,讽刺汉武帝用人就像堆柴火“后来居上”(该成语即典于此)的也是他。汉武帝对他是又敬又怕,礼遇甚隆,甚至让他三分。大将军卫青中,汉武帝坐在桶上就见了。丞相公孙弘平时晋见,汉武帝衣冠不整就见了。但如果是汲黯来了,汉武帝一定衣冠楚楚,郑重其事地接见。这样的人都敬重仰慕袁盎,袁盎难会是小人?

袁盎也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他担任陇西都尉时“仁士卒,士卒皆争为死”担任吴国丞相时,手下有人和他的婢女偷偷相(有从史尝盗盎侍儿)。袁盎知后,装聋作哑,置若罔闻,并不追究。后来,这个下属听说东窗事发,畏罪潜逃,袁盎亲自把他追了回来,将婢女赐给他,还让他担任原来的职务。七国之时,袁盎被吴王扣押在军中,看守他的军官碰巧就是此人,于是袁盎得以逃脱。可见袁盎的为人是很厚的,他的好心也得到了好报。这样的仁恕之士,难是小人?

其实,不但袁盎不是小人,其他反对晁错的人也不是。比如和丞相陶青、中尉陈嘉联名上书要杀晁错的廷尉张欧,就是“忠厚长者”此公当司法长兼法院院长时,但凡发现案有疑,就一定退回去重审;实在证据确凿罪无可赦,则泪向被告宣读判决书,送他们上路,保证要让囚犯死而无憾。所以《史记》和《汉书》都说他“其人如此”这样一个人如果也主张杀晁错,那么,晁错恐怕就当真有问题了。

袁盎还是一个侠肝义胆的人。他的朋友也多为侠义之士,比如季布的弟弟季心。季布、季心这哥俩都是“为气任侠”的。季布的特是“一诺千金”季心的特是“勇冠三军”季心中尉司时,连他的长官——中尉郅都对他客客气气。郅都是景帝和武帝时期有名的酷吏,外号“苍鹰”行法不避权贵,皇亲国戚见了他都侧目而视,他也不把那些凤龙孙放在里,却唯独尊敬季心。郅都尊敬季心,季心则最为尊敬袁盎。季心住在袁盎家里时,把袁盎当作自己的长辈,把夫和籍福当作自己的弟弟。夫和籍福也是侠义之人。夫的特是“刚直使酒,不好面谀”籍福的特是“左右逢源,善与人谋”这两个也都是侠义之士。此外还有剧孟。剧孟也是大侠。袁盎曾经说过,一个人有了危难,上门求救,不推脱说父母尚在,也不装着不在家的,除了季布的弟弟季心,大约就只有剧孟了。袁盎与季心、剧孟、夫、籍福等人为伍,可见袁盎的为人是很慷慨的。正因为袁盎兼有国士和侠士之风,所以他其实是死于国难——因为反对梁王刘武谋取储君地位而被刺亡。而且,梁王派来的第一个刺客还不忍心对他下手。这样的死国之士,难是小人?

毫无疑问,对于所谓“不得人心”也要分析,看看是不得哪些人的心。问题在于晁错的对立面恰恰不是小人。袁盎就不是。袁盎是一个正义耿直的人。当他还只是个秩比六百石的“中郎”(侍卫官)时,就敢对汉文帝说平定了诸吕之的绛侯周只是功臣(有功之臣),不是社稷臣(和国家休戚相关、和君王生死与共、和朝廷肝胆相照的栋梁之臣),气得周痛骂袁盎,说我和你哥是哥们,你小却在朝廷上诽谤我!后来,周被免去丞相职务,回到自己的封国。封国的人落井下石,告他谋反。周被捕下狱,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宗室诸公莫敢为言),为他辩诬的,却是当年说他“坏话”的袁盎(唯袁盎明绛侯无罪)。周的无罪获释,也多亏了袁盎的努力(绛侯得释,盎颇有力)。可见袁盎的为人是很正派的。这样的正直之士,难是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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