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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弹冠相应的战败者(2/2)

这当然不由人不信。但这“真实的谎言”却激起了光皇帝的雷霆大怒:“伊里布著革去协办大学士,去双翎,暂留两江总督之任,仍带革职留任分,八年无过,方准开复,以观后效”!

奇怪!伊里布虽然一派谎言,但好歹总算是“收复了失地”奕山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倒贴600万元的“赎城费”然而两人却一个升官一个罢官,这又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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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因撒谎而倒霉的。伊里布就是。不过伊里布的倒霉,并不是因为谎言被戳穿,反倒是因为谎言被相信。1841年2月24日,英军主动撤离舟山,伊里布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了定海县城。而且,接收这座空城的,其实只有三个人,──伊里布的家仆张喜和两个下级军官。然而,在给光皇帝的奏折中,伊里布却自自擂,大表其功,甚至不惜编造情节。伊里布说:“我兵丁于初四日(即24日)午刻齐抵定海(其实是直到26日才会合集齐开赴舟山),该夷半在城内,半在船中。是我兵到彼,胞祖(英军指挥官)即缴纳城池,城内各夷立即纷纷退。我兵整众城,登陴看守,并将地方该夷所盖草房全行拆毁(其实是26日城后就先为争功而吵架)。郑国鸿等传宣恩谕,将夷俘晏士打刺打厘(即安突德)等释令领回(其实是早就被英军救回),并饬赶起碇(其实城中并无一人)。胞祖等免冠服礼,声称伊等将城池献后,即于初五日全数撤退(其实早就走了)”这可真是弥天大谎,但编得很“圆”有时间(还确到时辰),有地,有人,有故事,有情节,还有细节。其中,我最欣赏的是“该夷半在城内,半在船中”一句。它给人的觉,是诚非临其境者不能写,简直就跟真的一样。伊里布如果改行写小说,平一定不差。

这就必须首先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撒谎。

山一看谎言生效,又在7月14日奏,声称“英夷”听宣,德“额庆忭,免冠伏,声言永不敢在广东滋事”这个结果,虽然离“片帆不返”、“一鼓平”相去甚远,但“永不滋事”还是皇帝愿意听的,奕山等人岂有不加官爵之理?

同样,谎言既然如此有效,大清帝国的官员们,又岂有不竞相撒谎之理?

事实上,在整个鸦片战争史上,我们很难找到完全不撒谎的清廷官员和将领。两广总督邓廷桢撒谎,两江总督伊里布撒谎,钦差大臣琦善撒谎,参赞大臣杨芳也撒谎。杨芳官居从一品,爵封果勇侯,是战功赫赫的清代名将,然而一到广州就撒谎。而且,对英军作战毫无“果勇”之,对皇帝撒谎却“果勇”得惊人。一只送照会的小船被手下发炮击回(纯属误会),竟被他夸张为“击沉英三板船两只,击断英大兵船主桅一,击毙英军多名”的大胜仗。当然,杨芳的撒谎,和奕山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结果,最敢撒谎也罪孽最重的奕山优叙,赏白玉翎;撒谎平次于奕山的杨芳“革职留任”(原因在于多少讲了真话);相对诚实的林则徐(基本不撒谎)和琦善(后来才撒谎)分最重,──林则徐遣戍伊犁,琦善判斩监候(死缓)。这可真是谁不撒谎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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