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能这样讲。这样讲是若年后她在好莱坞成功的时候。

“我现在最恨填表格。”陈冲突然说。

父母不懂地看着她。

惟一的办法是补习。两位曾教过陈冲的老师知这是多难得的学生：极的领悟力、极的上心。他们主动提免费为陈冲补习功课。

陈冲坦白了她带有孩气虚荣的苦恼。

时连报告的主题都是混的，只请求她“随便讲讲”似乎她成了劳动模范、战斗英雄之类的民众楷模。可她能谈的真实会是：电影是个奇迹；电影是疯，去了就不想来；电影是永远让你没够的东西！看不够，也演不够…

一年时间，她补完了两年课程。考上外语学院时她十七岁，比应届中毕业生还要年幼一岁。

陈冲这个到给青少年、中学生楷模式演讲的电影明星居然让学校给拒之门外了。当然，她不能再从低年级上起：十六岁的女孩在自尊心上拒绝接受“留级”二字。

“填到文化平项的时候，我就不舒服。老是初中、初中！我已经这么大了，不能老初中生吧？”

学校的一位数学老师对陈冲的父母说：“陈冲太例外了，学校完全没有对付这类事的经验。”

父亲说：“那你先得回学校把中学念完。”

那天她接到邮差在楼下叫她名字。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到了！她只觉嗓儿被什么呛了一

父母想，女儿毕竟是从这个崇拜知识的家来的。她把“文化平”看得比电影明星更重要。

当时的她明白，她得想些“符合份”的话来讲。边讲，她心里会时而冒了念：我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楷模，我也投有这样的权力来你们的理德导师！我并没有你们希冀的那些德来对你们宣扬尚！我凭什么对你们讲：“要好好学习”而我自己曾为能逃学而狂喜？…

陈冲看着父母，有可怜地。“我好累。”她说。

母亲想，如果女儿在这样的名望中不胜其累，就不可能有正常的行为和思考。母亲明白女儿有时突如其来的暴躁源于何。

而回学校并不那么容易。因为陈冲太多的缺席，学校无法安她原来的班级。准确说，任何学校都无法将陈冲安在任何年级。她的数学、化学在缺席两年多后，也无法一下教程。

陈冲当然明白它的无用。她神暗暗的。才十六岁，正常的少年生活似乎就被这所谓的成功剥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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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这喧哗来喧哗去的生活，对你今后有什么用？”

一天，陈冲终于以十分肯定的气对父母说：“我要考大学。”

父母留意到她的生活和神状态了。

在父亲看来，陈冲该上回她的中学，这个年龄最正常的事去。他是个医生，每天的生活中都有扎实的工作成果——一条条生命被拯救和医治。对于女儿的名声大噪，他是全家最担忧的一个。他见陈冲被人拥拥，会劈问一句：“你下一步什么？”他看陈冲的茫然。这不是李四光、李政、因斯坦那样的声名。这声名的得来，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太轻易了。她本无能力认识它，也仿佛是被迫地背负它。

陈冲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看电视都是她给自己的特别犒劳。她故意少去看电视，生怕它勾起自己对银幕的怀念。这个怀念可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