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半。
当她依偎在他肩上时,她想:为什么那么多作家写情的痛苦呢?情彻彻尾是件开心的事。有了情,她和他那么穷那么苦却是充满快乐和自信的。
后来,他去芝加哥上学去了。繁密的情书往返又开始了。
第二学期陈冲收到一份邀请书,发自在洛杉矶举办的中国电影节。电影节里有一她主演的片。让她意外的是,这个电影节结束了一个普通陈冲的生活,她再次被人注视了。当加州大学北岭分校打听到陈冲就在国,便动员陈冲转学到该校的电影系,并提供她一份奖学金。
在赴洛杉矶的途中,陈冲在芝加哥停了几天,与他再次见面。这次更亲昵的相会,使陈冲更加笃定了信念:他就是她的终生之伴;她也将伴他终生。她会到她从不曾会的乐和幸福;这乐与幸福源于彼此的坦诚和说不完的“我你”她想,文学家为什么只记述情的不圆满和苦涩呢?它明明是甜,可以无限度甜下去的一情。
而就在她将离开的一个上午,他去打工了。陈冲见他房里零,便着手替他收拾。无意中,她发现自己写给他的所有的信。从她与他初识,她的每封信都被他保存着。她开始阅读自己的信,为自己傻里傻气的情表达笑起来。她随惯一封封信读下去,忽然发现一封信的字迹不是自己的。而信起端的亲昵吻使她略有惊异。
她赶停止阅读这封信。无论她与他什么关系,陈冲认为自己是不该涉的。
但陈冲到自己有权力了解这个写信的女。因此,当他回来,问她何故闷闷不乐时,她便开始发问。
他否认,陈冲的疑惑却更甚。
他说他只陈冲。她却泪了。难真有人把“我你”当句顺溜?把她虔诚以待的事当游戏?
他不知所措,问她究竟怎么了。
陈冲压抑住一莫名的失望与委屈,渐渐恢复了表面上的常态。她但愿这只是多余的猜忌。
然而她有直觉,有女的本能,一切都告诉她:她的猜忌不是无理取闹。果然,他谈到他与一个女的关系,并暗示:这没什么呀,我们只是一同去了“圆明园”
陈冲痴然听着“圆明园”他不止一次向他讲起圆明园,说它的日落,它的月照,以及它的雪景。他以一个艺术家的受,讲到它的各季节各调中销魂的丽。他不止一次向她许愿:一旦回国,他将带她去那里。对于陈冲,圆明园已只属于她和他,怎么这样轻易地就和另一个女同去了呢?
陈冲发现,原来他并不把这事看得同样重。他长她八岁,经历比她丰富得多也繁杂得多。她仍他,却不能再百分之百地信赖他。
又从别人中,她确证了另一个女的存在。但陈冲不愿刨问底,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像一个无见识的小女人那样计较。
她去了洛杉矶。情不再是纯粹的快乐和妙。她初次尝到了苦、痛。她明白,情的荫庇下,会存在欺骗的游戏。她还意识到她明朗无瑕的心里竟也存在着妒嫉,也有生以来第一次会妒嫉这人类最卑琐的情对她的折磨。她有足够的理由去妒嫉;她的妒嫉也占有正义,但她是那么厌恶这份妒嫉。
妒嫉杀掉了她上的天真和无私,陈冲缅怀那个只晓得一味去,尚未萌生妒嫉的自己。总之妒嫉是太不好受了。
陈冲在回忆她的初恋时写下这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