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老太婆瞪成两只黑,抱着膝盖,像坐在翘翘板上那样一前一后地晃。阿尕的脸被白气蒸腾着,又圆又大,灿若一旭日。
两人看着得越来越闹的茶提了几回气。
阿尕说:“你俩快呀,我的耳环要煮化啦。”
托雷说:“当真我捞起它,你就跟我走?”
尼它说:“两个人一起捞到呢?”
阿尕说:“那你们两个都要了我。”
秃姑娘这时说:“涂些酥油,涂过油好些。”两人便厚厚地往胳膊上抹了层油。正要下手,阿尕一伸脚,把茶锅蹬翻了,格格笑着,跑了帐篷。
有天半夜,阿尕惊醒,发现两个男人钻了帐篷。狗被捂住了嘴,在门外尖声尖声地叫。阿尕大声唤秃姑娘:“阿妈!阿妈!”
老婆一动静也没有。她便对那两个男人求饶:“我不会!我还没过…”可他们仍使劲把她往门拖。“救救我,阿妈呀!”
秃姑娘睡觉一向很惊,跑只老鼠来,她也会醒。阿尕知坏事了,她在装睡,说不定还在偷偷笑哩。她被拖门帘,一路不知碰翻多少盆盆罐罐。?
我知来的是她。因为我知那晚舞场上她招摇过市后必定会来找我。她光着胳膊,上缠着五颜六的绳在火堆上东跑西跑,自认为漂亮死了。老人们停止了唱他们的“史诗”一齐拿盯她。当然,我本不在乎她惹人注目,她又不是我的。我就这样一遍遍让自己想开些:她幸亏不是你的。她疯到我面前,我对着她得意忘形的脸轻轻叫了声:“老天爷。”她乖巧地掩上我的房门。
我在供销社门挂上牌,上面写着:政治学习。这里的人很老实,看见牌立刻就走。内地正闹的“文化大革命”他们不懂,但这牌他们认为非同小可。因此我有时很恶劣地把牌一挂四五天。我知她已走到我背后。够了,阿尕,前些天你那副样让我到现在还恶心。
过一会儿,她便用两只胳膊从后面搂住我,脯挤在我背上,一成熟的气腐蚀着我的意志。不能没息,我心里喝斥自己。她圆而光的胳膊蛇一样把我越缠越。我一动不动,一声不吭,这是我最厉害的一着。她对我这样沉默的轻蔑一向怕极了。果然,她渐渐松开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