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吐着仇恨的血,发麻。他就像陷绝境的困兽,再也没有指望,牙齿磨得嘎吱地响,他被彻底的得罪和遗弃了!
“瞧!他真肯为一只破鞋,连命都不要呢!他还以为自己是真真正正的楚霸王!贪图威势,脱离群众,横行霸,又是失败主义,资产阶级的遗毒”
小楼震惊了:
“什么话?虞姬这个人才是资产阶级臭小,国难当前,不去冲锋陷阵,以殉国,反而唱靡靡之音,还有舞!”
红卫兵见戏唱得闹,叫好。
蝶衣开始神志不清:“虞姬不是我!霸王心中的虞姬不是我!你这样的贪图逸乐,反党反社会主义,歪曲农民革命英雄起义形象他温情主义,投降主义,反革命反工农兵。他是黑五类,是新中国的大毒草!他有一次还假惺惺嬉笑脸问:共产是啥玩意?是不是‘共妻’”啊当年一句玩笑。
蝶衣如此卖力,不单小楼,连革命小将也愕然了,他真是积极划清界线呢,一丝温情都渗不他铁石心中了。他英勇,凶悍,他把一切旧帐重翻,要把小楼碎尸万段而后已。
小楼瞪着双目,他完全不认识蝶衣,和蝶衣中的那个人。他们自很小很小就在一块了,为什么这般陌生?——
蝶衣一生都没将过这么多的话!
大伙恐怖地望着他。
他意尤未尽,豁上了。指着仙:
“还有这脏货,目中无人,心里没党,恶意攻击泽东思想,组织动员她,一也不觉悟,死不悔改!”
蝶衣激动得颤抖,莫名的兴奋,睛爬满血丝,就像有十多只红蜘蛛在里张牙舞爪,又逃不来:
“我们要把这对夫妇连起,好好揪斗!斗他!狠狠斗他!斗死他”
蓦地,他住嘴了。
在烈火和灰烟中,他看到小楼一张脸,画上他也看不明白的复杂的表情。但隔得那么远,楚河汉界,咫尺天涯。
一不小心,一切都完了。
蝶衣蓦地住嘴,不断气,灵魂沸腾,再也说不上什么。即便自他天灵盖钻一个,满铁浆,也没这样的痛楚过。
狠狠斗他?斗死他?
不!
不不不不不!
二人隔火对峙,太迟了,一切斗迟了。
言犹在耳,有力难。
蝶衣惊魂未定。仙冷峻的声音响起来。她昂首:
“我虽是婊,你们莫要瞧不起,我可是跟定一个男人了。在旧社会里,也没听说过要妻清算丈夫的,小楼,对,我死不悔改,下世投胎一定再嫁你!”
红卫兵见这坏分特别顽,便用号来压她:
“打倒气焰张的阶级敌人!”
“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剃!”
仙被揪住,一人拎刀,发被行推去一半,带血。她承受一切。
首领骂:
“妈的,那么顽劣,明天游街之后,得下放劳动改造!”
瞅着仙被逮走,小楼尽组合一分力气,企图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