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她极力找各各样的、分是碰巧想来的非不可的事来,想证明她如此惹人注目地留在家里是有正当理由的,但是全然无济于事,她想在哪里帮忙,就把哪里搞得一团糟,她在哪里一脚,便在哪里引起怀疑。同时她又缺乏老练的才,不能用理智克制自己,譬如安静地留在一个房间里看看书、什么事,好让人家看不她自愿禁在家的这奇怪举动。那内心的恐惧,在她上如同每一个烈的觉,变成了一神经质的东西,不断地把她从一个房间赶到另一个房间。每当听见电话铃响,每当听见门铃的声音,她都要吓得一颤:由于这样神经过,她心中预到整个生活已被打得粉碎。像坐牢一样呆在房间里的这三天,她觉得比她婚后的八年还要长。
可是第三天晚上,她接受了一个几周以来不曾有过的陪同丈夫赴宴的请柬,对此她现在竟忽然找不到充分的理由拒绝了。最后,为了不毁掉自己,至今在她生活四周筑起的那些看不见的恐怖的栅栏,也就必须打断了。她需要跟人接,脱离单人独的状态,脱离这恐惧造成的慢自杀的孤独心境,休息几小时。确实:除了到陌生的房里在朋友边躲一阵以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地方呢?在她常走的路周围总有那个人暗地跟踪的情况下,有什么地方会更安全?走家门,她只颤抖了一秒钟,短短的一秒钟,这还是她跟那个女人在门相遇以后第一次走上街呢。她情不自禁地抓住她丈夫的胳膊,闭上睛,走了几步,穿过人行奔向停在那里的小汽车,只是当她埋靠在她丈夫的一侧,坐在车里经过夜间孤寂的街时,她心里的一块石才算落了地,而当她迈步登上那所陌生房屋的楼梯时,她才觉得脱了险。她现在可以像以往那漫长的岁月一样呆几个小时了:无忧无虑,天喜地,不同的是还怀有从监狱到光下的那越越清醒的喜悦心情。这里是防御一切追击的垒,仇恨是钻不来的。这里只有她、尊敬她、崇拜她的人。一些优雅的、时髦的人,他们全在那里谈天地,情洋溢,一给人以享乐的舞终于把她卷了去。因为她一走来,她便到别人向她投去的目光似乎在说“她真”由于有了这自我意识到的长时间缺乏的情,她显得更了。
隔的音乐引着她,地刺了她灼的,舞开始了,还没明白过来,她已置在那嘈杂而又拥挤的人群之中了。有生以来,她从来没有这样过舞。这样绕场不停地旋转把她心中一切沉重的负担都甩了去,那音乐的旋律激着她的四肢,使她那激烈活动着的充满了朝气。只要音乐停息片刻,这寂静便给她带来痛苦,因为在寂静中,人可以思想,可以回忆,回忆起“那件事”内心不安的火在她颤抖的四肢上噗噗地向上蹿动;就像了一个游泳池,浸在勉受得住的使人镇静的冷里,她又投了那旋转不停的舞蹈。往常,她只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的舞伴,一举一动太庄重、太冷静、太无情、太小心,但这回陶醉在毫无拘束的乐中,上的一切拘谨表现全都消失了。她觉得自己在消溶,在不断地、无休止地、愉快地消溶。她觉有两只胳膊、两只手搂着自己,时而接在一起,时而又离开一,她觉到了对方说话时的呼,使人心醉的笑声,在浑血里颤动不停的音乐。她全张,张得不得了,觉得衣服箍在上火烧火燎的,恨不得不知不觉地把一切罩在上的东西都扯下来,好去赤地味这的自我陶醉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