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像枚火箭一样,再次壮丽地升上天空,后来又颤抖着掉了下来,永远熄灭。
法队从十一至一向地发起了冲锋,占领了一些村庄和阵地,一被击退,就又发起攻,成千上万尸布满了这座空旷泥泞的山冈,这边和那边都疲力尽而毫无展。双方军队都已疲惫不堪,两个统帅都不安。两人都知,胜利将属于首先得到增援的人,是威灵顿从布吕歇尔那里得到增援,还是拿破仑从格鲁希那里得到增援。拿破仑一再神经质地拿起望远镜,向那边频频派新的传令兵;如果他的元帅及时赶到,那么奥斯德立兹的太将再次普照着法国大地。I格鲁希失误
与此同时,无意识地掌握了拿破仑命运的格鲁希已照命令于六月十七日晚发,正在照规定的方向追击普鲁士人。雨已停止。昨天第一次尝到火药味的年轻的连队士兵在那里像在法国一样无忧无虑地前,他们还没有看见敌人,始终没有发现遭受打击的普鲁士军队的踪影。
正当元帅在一农家匆匆吃早餐时,他们脚下的土地突然轻轻抖动了起来。大家都在注意倾听。一再传来低沉的隆隆响声,声音传到这里即消逝:这是炮声,是从远(并不太远,至多三个小时的路程)传来的炮声。几名军官接照印第安人的方法伏在地上,倾听声音的方向。这来自远方的隆隆炮声持久而低沉。这是来自圣·让的炮声,是铁卢战幕揭开了。格鲁希召集了会议。他的副司令拉尔激烈地要求:“必须迎着炮火方向前!”另一名军官表示同意:到那边去,快些到那边去!他们所有的人都认为皇帝遭遇上了英国人,一场艰苦的战役已经开始。格鲁希拿不定主意,他已习惯于服从,胆怯地持一纸手令,即皇帝规定的跟踪追击普鲁士人的命令。拉尔看到他犹豫不决,便更加激动。“迎着炮火前!”这位副司令的要求在二十位军官和文职人员面前听起来像命令而不像是请求,这激怒了格鲁希。他更加和严厉地说,只要没有接到皇帝变更的命令,就决不允许背弃自己的职责。军官们非常失望,只有隆隆炮声划破这片可怕的寂静。
拉尔作了最后的尝试:他恳求至少准许他率领自己的师和一些骑兵奔赴战场,并保证时赶到约定的地。格鲁希思量着。他考虑了一秒钟。一瞬间的世界史
格鲁希考虑了一秒钟,这一秒钟决定了他自己的命运,拿破仑的命运,世界的命运。一秒钟,在瓦尔埃姆一农家的这一秒钟决定了整个十九世纪,这一秒钟不朽地系于一个颇为正直、但又颇为平庸的人的嘴里,这一秒钟明显地掌握在一个用手指将皇帝灾难的命令神经质地夹得沙沙作响的人的手里。如果此刻格鲁希鼓起勇气,相信自己,相信明显的征兆,而果断地违拗命令的话,那么法国便得救了。可是这个惟命是听的人总是遵从规定的命令,决不听从命运的召唤。
于是格鲁希决拒绝了。不,把这么少的兵力再分散,委实是不负责任。他的任务是跟踪追击普鲁士人,而不是别的。他拒绝违反皇帝命令的行动。军官们都悒悒不乐地一声不吭。他周围一片寂静。这决定的一秒钟已不容变更地飘然而去,再也无法把握住它。威灵顿胜利了。
于是他们又继续行军,拉尔·旺达姆气得攥拳,格鲁希不久便到不安,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越来越无把握,奇怪的总是不见普鲁士人的踪影,他们显然已离开了去布鲁尔的方向。不久,侦察兵报告了可疑的迹象,普鲁士人的撤退已变为从侧翼奔赴战场。现在赶去救援皇帝也许还是时候,可是格鲁希仍然在焦急地等候消息,等候回军的命令。但毫无音信,只有炮弹——铁卢的铁骰——从那边发的沉沉轰击声飞越颤抖的大地,炮声越来越远。铁卢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