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拥而来

又一次破产的约翰·奥古斯特·祖特尔像个呆似地望着这大批不近情理的人。起初，他想同

他是最富有的人吗？不，他是这个地球上最贫穷、最可怜、最绝望的乞丐。八天以后，这桩秘密给了去。一个女人——总是女人！——将这件事讲给一个过路人听并给了他几粒黄金。于是现了空前的情景。祖特尔的全人立即抛弃了自己的工作，锁匠从锻工房里跑掉了，牧羊人抛弃了畜群，植工人离开了园，士兵们放下了自己的武，大家都像着了似地带着匆匆起来的筛和锅跑到锯木厂去淘金。一夜之间，所有的土地都被抛弃，无人挤的在痛苦地号叫和死亡，群冲破栏，踏坏田地，田里庄稼上结着的果实在腐烂，酪厂停了工，粮仓倒塌，工厂里的机无人开动。电报把人们对黄金的展望传送至四面八方。人们从各个城市和码赶来，手离开自己的舰只，政府官员擅离自己的岗位。淘金者像群蝗虫似地从东方、从西方蜂拥而来，有的步行，有的骑，有的乘车，形成一条条漫无尽的行列。一大帮肆无忌惮、残酷无情的人群都涌向这欣欣向荣的移民区，他们认为法律不外是拳的法律，准则不外是手枪的准则。在他们看来，这里的一切都是没有主人的，谁也不敢反对这些盗。他们宰了祖特尔的，拆掉了他的粮仓去造房。他们踩坏了他的耕地，偷走了他的机——一夜之间，约翰·奥古斯特·祖特尔变成了赤贫，他像国王米达斯一样，在自己的黄金里窒息。

一八四八年一月。他的木工詹姆斯。W。歇尔突然到来，他非常激动地冲约翰·奥古斯特·祖特尔的家，一定要同他面谈。祖特尔到非常惊讶，昨天他刚打发歇尔到科洛玛他的农场去建一个锯木厂，现在此人未经他的允许擅自回来，站在他的面前激动得直发抖。他把祖特尔推到他的房间里去，锁上门，从袋里掏一把有一粒粒金的黄沙。昨天，他在挖掘时发现了这特殊的金属，他认为是金，别人则嘲笑他。祖特尔认真地拿起一粒粒的金属，试了试：这是金。这个木匠第一个被那不久就震撼了全世界的狂所驱使，他在确证以后，便急不可待地连夜冒着暴风雨骑赶了回来。祖特尔决定第二天立刻同歇尔一起骑到农场去。

奇群岛供应粮，而且给在加利福尼亚停泊的所有船只供应品。他还植至今仍令人赞赏的加利福尼亚的著名果。真是一派繁荣景象。他植引自法国和莱茵河的，不多几年，就覆盖了地带。他建造了许多房屋，办起了一些兴旺的农场。一架普莱叶牌钢琴从黎经过了一百八十天的旅程运到这里，一台六十力的蒸汽机从纽约横越过整个大陆到达。他同英国和法国的大银行都有信贷关系。下他四十五岁，正在胜利的峰。此刻，他想起了十四年前被遗弃在世界上某个角落里的妻和三个孩。他给他们写信，让他们到他这里来，到他的王国里来。因为他现在生活丰裕了，他是新赫尔维特的主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事实就是这样。利合众国终于从墨西哥人手里夺取了这块荒芜的民地。现在一切都有了保证，并得到了保护。没几年，祖特尔成了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翌晨，祖特尔到了科洛玛。他们拦河淘沙。只需把沙放到筛里来回筛选，一粒粒金便在黑筛网上闪闪发光。祖特尔将几个白人召集拢，叫他们发誓守如瓶，直到锯木厂建成。然后他严肃而果断地骑上回到他自己的农场。他心澎湃：在他的记忆里，黄金从来还没有这样容易找到，这样于地面，地球上的这块宝地是他的，是他——祖特尔的财产。一夜之间似乎赛过了十年，他成了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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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祸患的一铲

这史无前例的淘金风暴越刮越猛。消息传遍了全世界。单单从纽约就开一百条船。一八四八年、一八四九年、一八五〇年、一八五一年，从德国、英国、法国、西班牙等国涌来大批冒险的人群。有些人绕霍恩海岬而来，但这条航线对那些最急的人来讲是太长了，于是他们选择穿越拿地峡这条更为危险的路。一个善于钻营的公司在地峡上迅速建起了一条铁路，从而为那些急的人节省三四个星期的路程，便于他们早些获得黄金，可是在筑路时却有数千名工人死于病。规模大的商队，各人和着各语言的人穿越整个大陆源源而来。他们都在约翰·奥古斯特·祖特尔的财产上（因为政府签署的公文证明旧金山是他的土地），像在自己的土地上一样到挖掘，在这块土地上以神话般的速度现了一座城市。外来人在相互买卖他的土地，新赫尔维特的名字，他的王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代替它的是一个奇异的名词：黄金国，即加利福尼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