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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u棚生活(二)
(六)设置特务
这一群年轻的牢tou禁子们,无师自通,或者学习外国的“盖世太保”或克格bo,以及国民党的“中统”或“军统”也学会了利用特务,来巩固自己的统治。他们当然决不会径名之为“特务”而称之为“汇报人”每一间牢房里都由牢tou禁子们任命一个“汇报人”这个“汇报人”是gen据什么条件被选中的?他们是怎样从牢tou禁子那里接受任务?对我们这些非“汇报人”的“罪犯”来说,都是极大的秘密。据我的观察“汇报人”是有一些特权的。比如每星期日都能够回家,而且在家里呆的时间也长一点。我顺便在这里补充几句。“罪犯”们中有的gen本不允许回家。有的隔一段比较长的时间可以回家,有的每个星期日都能够回家。这叫zuo“区别对待”决定的权力当然都在牢tou禁子手中。“汇报人”既然享受特权“士为知己者用”他们必思有以报效,这就是勤于“汇报”jimao蒜pi,都要“汇报”越勤越好。有的“汇报人”还能看风使舵。哪一个“罪犯”“失chong”于牢tou禁子,他就连忙落井下石,以期得到更大的好chu1。我还观察到,有一天,某一间屋子里的“汇报人”在一个牢tou禁子面前,低tou弯腰“汇报”了一通,同房的某一个“罪犯”立刻被叫了chu去,拖到一间专供打人用的房间里去了。其结果我无法亲yan看到,但是完全可以想像了。
(七)应付外调
所谓“外调”是一个专用名词,意思就是从外地外单位向劳改大院的某一个“罪犯”调查本地本单位某一个人—他们那里是不是也叫“罪犯”?这个称呼也许是北大的专利—的“罪行”当时外调人员满天飞。哪一个单位也不惜工本,派人到全国各地,直至天涯海角,shen入穷乡僻壤,调查搜罗本单位有问题人员的罪证,以便罗织罪名,把他打倒在地,让他永世不得翻shen。拿我自己来讲。我斗胆开罪了那一位“老佛爷”她的亲信们就把我看zuo“yan中钉”大卖力气,四chu调查我的“罪行”后来我回老家,同村的儿童时的朋友告诉我说,北大派去的人一定要把我打成地主。他把他们(大概是两个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说:“如果讲苦大仇shen要诉苦的话,季羡林应是第一名!”第一次夹着尾ba跑了。听口气,好像还去过第二次。我上面已经说到,在抄家时,他们专把我的通信簿抄走,好an照上面的地址去“外调”北大如此,别的单位也不会两样。于是天下滔滔者皆外调人员矣。
我被关进“劳改大院”以后,经常要应付外调人员。这些人也是三六九等,很不相同。有的只留下被调查人的姓名,我写完后,jiao给监改人员转走。有的要当面面谈,但态度也还温文尔雅,并不chui胡子瞪yan。不过也有非常野蛮cu鲁的。有一天,山东大学派来了两个外调人员,一定要面谈。于是我就被带进审讯室,接受我家乡来人的审讯了。他们调查的是我同山大一位北京籍的国文系教授的关系。我由此知dao,我这位朋友也遭了难。如果我此时不是黑帮的话,对他也许能有一点帮助。但我是自shen难保,对他是爱莫能助了。我这个新北大公社的“罪犯”忽然摇shen一变,成了山东大学的“罪犯”这两位仁兄拍桌子瞪yan,甚至动手扯tou发,打人;用脚踹我。满口山东腔“如此乡音真逆耳”我想到吴宓先生的诗句。我耳听cu蛮重浊而又有点油hua的济南腔,yan观残忍蛮横的面bu表情,我真恶心到了极点。山东济南的“国骂”同北京略有不同,是用三个字:“我日妈!”这两个汉子满嘴使用着山东“国骂”迫我jiao待,不但jiao待我同那位教授的“黑”关系,而且还要jiao待我自己的“罪行”来势之迅猛,让我这久经疆场的老“罪犯”也不知所措,浑shen上下liu满了汗。一直审讯了两个钟tou,看来还是兴犹未尽。早已过了吃午饭的时间。连北大的监改人员都看不下去了,觉得他们实在有点过分,干脆chu面干涉。这两位山东老乡才勉qiang收兵,悻悻然走掉了。我在被折磨得jin疲力尽之余,想到的还不是我自己,而是我的那位朋友:“碰到这样蛮横cu野没有一点人味的家伙,你的日子真够呛呀!”
(八)连续批斗
被囚禁在niu棚里,每天在监改人员或每天到这里要人的工人押解下到什么地方去劳动。我一下子就想到农村中合作化或人民公社时期生产队长每天向农民分pei耕niu的情景。我们现在同niu的差别不大。niu只是任人牵走,不会说话,不会思想;而我们也是任人牵走,会说话而一声不敢吭而已。
但是劳动并不是我们现在惟一的生活内容,换句话说,并不是惟一的“改造”手段。我们不总是说“劳动改造”吗?我一直到现在,虽然经过了多年的极为难得的实践,我却仍然认为,这zhong“劳动改造”只能改造“犯人”的shenti,而不能改造思想,改造灵魂。它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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