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北京人,所有的境遇也就因为这个判断而改变了。
工作总算找到了,除了一份比较近的家教之外,那个家教主顾从自己的工作单位给士心找了一份撰稿的工作,一千个字的稿费是十五元。获得这份工作简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他签了一本书的合同,写完那本关于心理学的书,他可以得到三千元左右,这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至少可以解决他暂时面临的所有问题。这让士心到无限兴奋,很快忘记了这一段时间找工作遇到的各艰难。现在,他要的事情就是夜以继日地写作,在短短的二十多天时间里替别人完成二十万字的书稿,那样他就可以顺利获得近三千元的收。
士心从小喜写作,在考中作文拿了满分,中学的时候还参加过全国中学生寒假作文大赛和另外几次征文比赛,最差的一次获得了省区级三等奖。写作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替别人完成这二十万字的书。但真正开始之后他才发现,这份工作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照对方的要求,他需要的仅仅是到图书馆查找各关于心理学的资料,复印下来归类之后编一个目录,照目录将资料重新拼凑,然后抄写在稿纸上就可以差了。但他没有照要求去,一方面他不愿意钱去复印那么多资料,另一方面他也不愿意那样敷衍了事凑成一本书。虽然书版之后并不属于他,但他希望自己用实实在在的劳动换取报酬,也希望自己写来的东西不被人看成是垃圾。他从小喜看书,就是在那些很艰难的日里,偶尔得到的几分钱一定会留着在特价书市上买一两本书给自己看。在城里生活的十年中他用自己攒下的和在街捡到的币买了整整两箱连环画,那些书给了他生命中最初的启蒙,然他学会了很多东西,所以他对书一直充满情和尊重。虽然那些连环画在去年考上大学的时候他已经叫最小的妹妹萍萍拿去一钱一本卖掉当学费了,但那是无奈之举,在他的心里,书是神圣的。他没有想到原来有时候写一本书仅仅是三千块钱找一个学生从图书馆复印资料拼凑起来这么简单。
这段时间除了上课,他几乎用所有的时间来完成书稿。晚上总要趴在宿舍里写到大家都休息了,然后搬着桌和板凳到楼里写。白天还要一定的时间到图书馆去查资料,记录和整理之后用在书里面。这样的日远远比繁重的力劳动更辛苦。他以飞快的速度写稿,一天下来勉能完成一万字,但每次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两只手都麻木了,睛也变得黯淡无神,仅仅睡两三个小时之后就要起床去上课,那两三个钟就好像一忽儿工夫就过去了,每天起床的时候他都要跟自己一番烈的斗争,才能战胜浑的困倦起来去上课。肚更是疼得厉害,吃止痛片已经完全不能抑制日夜无休的疼痛。他已经顾不上疼痛了,他必须照要求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书稿,拿到这笔钱,然后立刻回家给母亲治病,还要还给光一和孟令君钱。
上课的时候他经常睡着。他很希望自己能够不那么困顿,认真听好每一节课,但他总是在这样的矛盾挣扎中静静睡着了。睡得很香很甜,有时候还能在课堂上一个温馨的梦,回到家里,看到母亲的笑脸。
这一天上课他就梦见了母亲,母亲脸很好,红的面庞挂满了微笑,用糙的手捧住他的脸,不住地端详,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幸福地微笑着。士心心里充满了动,通过母亲的手受着一温,他情地叫了一声:“娘!”
听课的同学都被他惹笑了,那仅仅是一个梦。温馨过后,教室里的同学哈哈大笑,老师愤愤地瞪了他一,说:“回宿舍睡去!”
士心立刻就清醒了,抱歉地冲老师笑笑,继续听课。老师也就不说话了,继续讲课。课间休息的时候,士心用拳着肚在桌上趴了一会儿,有人轻轻碰他的,回看时,发现阿灵站在他后,用手指指他边的一个空位。士心赶往里挪,把自己的座位给了阿灵。阿灵坐在了他边。她依然穿着那件白的旧风衣,看上去气很不好。
“又没好好吃饭吧?”士心问“看你脸那么不好,真的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的脸也好不到哪里。”阿灵回了一句,笑了“谢谢你的红烧。”
士心嘿嘿一笑,挠挠,不知说什么好。阿灵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呵呵地说:“今天你还请我吃红烧吧。”
“那可不成!”士心想都没想就立刻回答。阿灵呵呵地笑着,揶揄:“不是这么抠门儿吧?考虑都不考虑一下就拒绝了?”
“这个事情不用考虑,吃多了就都跑到你脸上去了,那样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