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九九七年的shen秋的时候，张士心已经在北京工作了很多日子。除了继续在漂liu中散发传单，他还找了一份大清早清扫电梯的工作，每天晚上都有一份家教。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工作带来的收入是可观的。他原本不打算zuo家教，但对他来说最省力气也能获得最多收入的工作就是zuo家教。基于对自己教学的信任，他先后找了几份家教，事实上他教得也很好，家长听了他讲课，连他的shen份都没有he查就很信任地把孩子jiao给了他。

由于他发传单很卖力，同时zuo了两份工，而且连续zuo了好几个月，所以每个月的工资和奖金加起来都有八九百块。家教市场也渐渐成熟起来，越来越多的家ting开始有能力和意识聘请大学生给孩子辅导功课，家教报酬也就水涨船高，到了这一年的秋天，一个普通大学生教课的报酬每个小时最少也已经有了十五块。张士心每天晚上都给自己安排了一份家教，一个月也能有一千块钱左右的收入。

随着劳累的加剧，他的shenti也一天天变得虚弱不堪，有时候连骑车也没有力气。他给自己买了一张学生月票，经常坐车去工作。清晨打扫电梯的工作收入并不多，而且总要很早就起来，非常辛苦；但他还是jian持着zuo了下去。因为这份工作的收入就可以完完全全地养活他自己，还能有一bu分结余。除了吃饭，他什么也不买，一分钱都不hua。他很清楚这个即将到来的冬天可能是自己生命里最后的一个冬天，但他不愿意买药，不愿意看病，虽然现在的收入可以保证他买一些简单的药品来维护一下shenti，或者至少可以缓解一下疼痛。

如果他愿意去医院检查或者治疗一下，或者还能有一点点希望。这就像一场赌博，输了钱之后或许能换回来一点健康或者多一点时间，但是他不敢赌，因为他输不起。如果钱hua在了病上，他依然会离开这个世界，他死了都不会安心。

搬家的时候他的chang子chu了血，上次被秦chun雨打了一拳，changdao又chu血了，这说明chang子的内bu也已经有了裂痕，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意味着他的健康在不断恶化。这让士心非常焦急，他很怕这个冬天去过之后自己就再也起不来了。

他已经从每年发病的情况得chu了结论，到了chun天或者秋天季节jiao替的时候，肚子总是疼得格外厉害；冬天和夏天气候稳定的时候相对缓和一点。

“熬过了这个冬天，就好了。”他对自己说。

妹妹士莲还有一年就可以大学毕业了，今年将是她最后一次朝家里要学费。最小的萍萍也已经念中学了，几年之后就要上大学；家里的房子拆迁之后还没有着落，这些都要hua钱，这些也都是士心要在离开之前解决好的问题。他必须充满信心，即便这份信心背后有着多少的无奈，他也必须鼓励自己走下去。

ma一毕业后没有工作，在宿舍里窝了几天，终于到了学校清理门hu的时候，他就被清理chu了宿舍，背着一只破破烂烂的帆布书包独自去了广东谋求发展。走的时候他拍着已经微微有点突起的肚pi对士心说：“兄弟，好好混着，等我的消息。浑不chu个名堂来，老子就不回来见你。等老子有了钱，一定给我兄弟治病！”

士心笑笑，挥别了光touma一。他现在没有地方可去，在桑德伟的再三邀请下搬到了桑德伟的那间小屋子，两个人住在一起。他要分担一半儿房租，桑德伟瞪大了yan睛叫他gun得远远的，士心就不敢提这件事情了。

桑德伟每天都要看书或者趴在昏暗的灯光下写作到shen夜，白天基本上都在睡觉。刚开始的时候士心很不习惯，他很早就要起来chu去工作，晚上很晚才能回去休息，唯一的休息时间就是夜里的那一会儿睡眠，偏偏狭小的屋子里桑德伟开着灯看书，嘴ba里penchu来的烟弥漫在小屋里，呛得人yan睛发疼。

后来渐渐地习惯了，也是他太累了，士心回到家里吃一点东西倒tou就睡。

an照桑德伟自己的说法，他是一个ju有雄才伟略的人，从他的写东西的时候用的笔名就可以看chu来他的人生目标气势磅礴，与众不同。士心曾经看到过他写的几篇稿子，说不上很好，也不是很滥，但署名却格外耀yan。有一个署名儿叫zuo山呼海啸，另一个叫作笑傲江湖。署名虽然能唬倒不少人，但文章似乎不怎么受编辑的青睐，桑德伟所有的日子里几乎都是在yanbaba地等待稿费，几乎都是拖着半截子破拖鞋踢踢踏踏地chu没于小商店和菜摊之间，东借一点西赊一点地过日子。

士心试图劝他zuo点别的事情，有了收入的前提下再去写作比较稳妥，就这么干等着拿稿子换钱也不是办法，谁知话一chu口桑德伟就竖起了眉mao，大声地说：“俗！文学是神圣的！我不是拿稿子换钱，是他们用钱换我的稿子！”

士心不知dao这有什么分别，但又没办法说，就干脆不说了。自己除了住在这里，一天的生活基本上全bu在外面，还不至于给桑德伟造成很重的负担。

发了工资之后，他把所有的钱都存起来，到了月底的一天，他把这两个月来的收入全bu加在一起，居然有差不多四千块。这足以支撑士莲完成最后一年的学习，甚至还能有一些剩余，说不定连萍萍的学费也够了。但对于家里来说这还远远不够，就算士莲毕业工作了，家里的境况也不会ma上有什么好转。所以，他还必须很努力地赚钱，除了供妹妹顺利完成学业，还要留一bu分chu来给父母亲。

他没有把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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