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响了。这时已是10钟。我们先是惊愕地互望一,接着又生满腹希望;这是安娜,她打电话说她原谅我们,她回来。父亲几个箭步朝电话机过去,以快活的声音叫:“喂!”
接着他就只说:“是,是!在哪?是。”声音极低。到我站起来了:我产生了恐惧,我看着父亲和他那只无意识地掩住脸的手。最后,他轻轻地放下听筒,朝我转过。
于是我想,在死这件事上,安娜又一次不同于我们。如果我们,我父亲和我要自杀(就算我们有自杀的勇气),也是将一颗弹打脑袋,并留下一纸解释的遗言,以永远搅负有责任者的心神与睡眠。可安娜却送了我们一件贵重的礼:使我们十分可能地相信这是一次事故。一个危险地,她的汽车不平稳。一件一提起我们就弱得接受不了的礼。此外,我今日说这是自杀,是因为我喜幻想。人家有可能为我父亲和我这样不需要任何人,死的活的都不需要的人自杀吗?再说,我与父亲谈话,从来都只说这是一个事故。
他们站在那里,带着他们的哀情,带着他们貌的双倍诱惑力,带着他们的窘迫。西利尔朝我走过来一步,把手放在我的胳臂上。我望着他:我从未过他。我曾认为他善良,有引力;我曾喜他给予我的快乐。但我并不需要他。我将动,离开这座房、这个小伙、这个夏天。父亲和我在一起。他也挽起我的手臂。我们走屋里。
他们先往黎打电话,那边把我们这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了他们。”
“她了事。”他说“在通往艾斯特莱的公路上。他们了一些时间才找到她的住址。
他机械地说着,声调毫无变化。我不敢打断他的话。
“事故发生在最危险的地段。据说那里了好多起。汽车从50米的地方摔下去,她要不死那就是奇迹了…”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次日下午3钟,我们回到家。艾尔莎和西利尔坐在楼梯上等我们。他们像两个平庸可笑、被人遗忘的人,在我们面前站起来:无论这个还是那个都不熟悉安娜,都没有过她;
屋里有安娜的衣服,有她的,她的房间,她的香气。父亲关上百叶窗,从冰箱里取一瓶酒和两个酒杯。这是我们所能找到的药。我们的歉信仍摊在桌上。我把它们推开。它们飘落在地板上。父亲端着斟满的酒杯,朝我走来,犹豫了一下,接着绕开了,避免踩在信上。我觉得这一切都是象征的,倒人胃。我双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房间在若明若暗之中。我看见站在窗边的父亲的影。海拍击着沙滩。
我记起来,那一夜余下的时间就像一场噩梦:车灯下面现的公路,父亲木然的面孔,医院的…父亲不愿让我见到她。我坐在候诊室一条长凳上,看着一幅绘有威尼斯风光的石印画。我什么也没想。一个女护士告诉我,这是夏以来,这个地方发生的第6起事故。父亲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