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姥爷叹说:“这个土匪也懂得民族大义!”
三姥爷说:“再搬一坛好酒。”
猛抬看见了老王八驮石碑。
孙排长从窗里探脑袋说:“庄主,你是撵我们走哇?”
客厅那边,孙排长却把脑袋伸到窗外,喊叫说:“弟兄们,别嚷嚷,我也来一段小曲儿!”兵们齐声叫好。他就用筷敲着碟,唱:
“不要血啊!”从正门去的堂舅,却从屋后通向园的暗里匆匆走来“爹,大老李回话说,三老师给我打招呼是看得起我,麻排长那四十多条枪我就让给游击队了,算我大老李也‘国’一回。”
三姥爷话没落地,孙排长就倏地手枪“啪”的一声枪响,三姥爷纹丝未动,孙排长却一栽倒在窗台上。“真格的!”傅集农民说“三老师伸手接住一颗呼呼的弹,了气,叫它在手掌上翻了个跟,那弹就‘日’地飞回去,麻排长脯上就‘噗’地冒一朵血红的大。三老师是天上星宿下凡,玉皇大帝时刻保佑着他的!”当差的老人却说,不对,是齐楚拿起芭蕉扇“啪”地向酒桌上拍了一下。站在窗下向屋里递菜的“看家队”队长虎就从怀里掏“小八音”“啪”地一枪,把麻排长撂翻在窗台上。墙、屋脊上齐声叫喊:“不许动!”士兵们都吓傻了。正在发懵的岗哨也早被假扮成跑堂伙计的枪手缴了械。“看家队”员都从墙、房坡上了下来。学生们也窗而,夺去了架在树下的枪支。齐楚望着孙排长的尸首说:“可惜了,可惜了,怪你不愿意死在抗日战场上。”
三姥爷又叹了一气,说:“叫他们再说会儿话,不能不教而诛。”
三姥爷说:“算我没糟蹋粮!”
“送情郎送之在大门以北,
堂舅盯着客厅说:“爹,动手吧!”
堂舅又从屋后的暗里走过来,说:“爹,上菜的伙计捎话,谈崩了!”
我在周的里屋一觉醒来时,学生们正在院里举枪支,呼胜利。一群农民向缩成一团的士兵们吐着唾沫,领走了和羊。
三姥爷却闷闷不乐地问我大舅:“你不觉得孙排长死得冤枉么?缴了他的枪,打发他回家就是了!”大舅说:“三伯,来不及了,看他就要动手了。”三姥爷说:“你没看见么?直到他咽气,他手枪上的保险还没打开哩,罪不当诛啊!”齐楚说:“三老师,今天写的是一篇应急的大文章,顾不上细枝末节、字斟句酌了。”三姥爷长吁短叹说:“多划一撇,就是一条人命啊!买一好棺材,把他厚葬了吧。要善待那些当兵的,想留下的留下,想回家的要发足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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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差的又小声问:“咋了?是嫌咱酒不好?”
堂舅说:“他还说,他不敢忘了,他小时候吃过三老师的‘舍饭’。”
堂舅说:“爹,看他那猖狂样,该动手了!”
兵们哄堂大笑。
三姥爷说:“孙排长,你不要走了,趟将大老李托我捎话,他不来跟你接了。你们只有参加游击队…”
问一声老王八你犯了什么罪?
只因为烧酒里兑了凉。”
一个排的溃兵都是南方人,与杞地语言不通,且早已成了惊弓之鸟,都不愿留下来,千恩万谢地领了路费,换了便衣,急匆匆回家去了。脱下的四十多军装,都穿到了游击队员的上。大舅也扔了空枪,挎上了孙排长的左手枪。
三姥爷大声问:“弟兄们吃好喝足了吗?”
天渐暗,士兵们都已喝得嘴歪斜,却还在划拳行令。
客房院的“鸿门宴”已经成了上一个世纪的传奇故事并在传中继续增添着新的细节。《地方志》上却准确无误地记载着这次难得的缴获:重机枪两、“捷克式”步枪四十一支、左手枪一支、弹五千余发。三姥爷却毫无得意之,他说:“这本来就是中国人买来的洋枪嘛,只是在中国人之间倒了倒手。中国人拿它打鬼以前,还要让中国人为它血,这样的代价太沉重了!”三姥爷又卖了二百多亩地,为游击队购买了溃兵们散失民间的一批枪支弹药,这也作为一个国士绅对创建红抗日武装的重大贡献载了杞地史册。
三姥爷掀开竹帘,站在廊檐下拍了三下掌。墙、屋脊上,客房窗里,就忽拉一下了一排排黑的枪。士兵们浑然不觉,只是醉惺忪地看着我三姥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