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节

还是起得晚了一点。

八点上班，印家厚必须赶上六点五十分的那班lun渡才不会迟到。而坐lun渡之前还要乘四站公共汽车，上车之前下车之后还要各走十分钟的路程。万一车不顺利呢？万一车顺利人却挤不上呢？不带儿子当然就不存在挤不上车的问题，可今天lun到他带儿子。印家厚打了一个短短的呵欠后，一边飞快地穿衣服一边用脚摇动儿子："雷雷！雷雷！快起床！"

老婆将mao巾被扯过touding，闷在里tou说："小点声不行吗？"

"实在来不及了。"印家厚说："雷雷叫不醒。"

印家厚见老婆没有丝毫动静，只得一把拎起了儿子，"嗨，你醒醒！快！"

"爸爸，你别搡我。"

"雷雷，不能睡了。爸爸要迟到了，爸爸还要给你煮niunai。"印家厚急了。

公共的卫生间有两个水池，十hu人家共用。早晨是最jin张的时刻，大家排着队an顺序洗漱。印家厚一yan就量chu自己前面有五六个人，估计去一趟厕所回来正好lun到。他对前面的妇女说："小金，我的脸盆在你后边，我去一下就来。"小金表情淡漠地点了点tou，然后用脚勾住地上的脸盆，准备随时往前移。

厕所又是满员。四个蹲位蹲了四个退休的老tou。他们都点着烟，合着yanpi悠着。印家厚鼻孔里呼chu的气一声比一声cu。一个老tou嘎嘎笑了："小印，等不及了？"

印家厚勉qiang吭了一声，望着窗格子上的半面蛛网。老tou又嘎嘎笑："人老了什么都慢，再慢也得蹲chu来，要形成an时解大便的习惯。你也真老实到家了，有厂子的人不留到厂里去解呀。"

pi！印家厚极想说这个字可他又不想得罪邻居，邻居是好得罪的么？印家厚憋得慌，提着双拳正要chu去，后边响起了草纸的rou搓声，他的tui都ruan了。

返回卫生间，印家厚的脸盆刚好lun到，但后边一位已经跨过他的脸盆在刷牙了。印家厚不顾一切地挤到水池前洗漱起来。他没工夫讲谦让了。被挤在一边的妇女han着满口牙膏泡沫瞅了印家厚一yan，然后在他离开卫生间时扬声说："这zhong人，好没教养！"

印家厚听见了，可他希望他老婆没听见。他老婆听见了可不饶人，她准会认为这是一句恶毒的骂人话。

糟糕的是儿子又睡着了。

印家厚一迭声叫"雷雷"。一面点着煤油炉煮niunai，一面chou空给了儿子的pigu一ba掌。

"爸爸，别打我，我只睡一会儿。"

"不能了。爸爸要迟到了。"

"迟到怕什么。爸爸，我求求你。我刚刚chu了好多的血。"

"好吧，你睡，爸爸抱着你走。"印家厚的嗓子沙哑了。

老婆掀开mao巾被坐起来，yan睛红红的。"来，雷雷，妈妈给你穿新衣服。海军衫。背上冲锋枪，在船上和海军一模一样。"

儿子来兴趣了："大盖帽上有飘带才好。"

"那当然。"

印家厚向老婆投去gan激的一瞥，老婆却没理会他。趁老婆哄儿子的机会，他将niunaiguan进了保温瓶，拿了月票，钱包，香烟，钥匙和梁羽生的《风雷震九州》。

老婆拿过一筒柠檬夹心饼干sai进他的挎包里，嘱咐和往常同样的话："雷雷得先吃几块饼干再喝niunai，空肚子喝niunai不行。"说罢又扯住挎包sai进一个苹果，"午饭后吃。"接着又来了一条手帕。

印家厚生怕还有什么名堂，赶jin抱起儿子："当兵的，咱们快走吧，战舰要启航了。"

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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