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们在那脏而又脏的民宅里不敢门。只是由于我们当地军队自我控制，概不夜间袭击，决不把大日本帝国军队到绝路上去，由于这事态已经表示得明明白白，所以“无名大尉”那的灵魂已经牢牢铭记，这场战争确确实实地在盆地人的优势之下行着。

包括允许大日本帝国军队使用不放毒的饮用在内，总而言之，村庄＝国家＝小宇宙军队的战斗风格，就理品位来说是很的。不过有时也和这方向稍有矛盾。游击队有时为了逗乐而耍个招骗他们一下。最典型的就是传承上所说的“狼作战”用狼作战的构想是由此而来的：峡谷的一位好奇的人从京城买来一条朝鲜狼，饲养好久了。这朝鲜狼在五十天战争期间已经衰老，骨瘦如柴，它本来是关在木笼里的，这么办是为了防止狗欺负它。尽如此，我们当地军队的巡逻队还把它带到森林的帐篷里，没有喂它就把它留在士兵宿舍的农家厨房后边了。第二天早晨去找剩饭，军队的士兵们把它当作峡谷里第一次看见的狗，穷追不舍，终于把它累死。军医检验死尸证明，说它是狼。因此“无名大尉”发新的训令，说一直认为狼和野狗类在日本已经绝灭的说法不正确，现在既然在四国山脉的森林里发现一野生的狼，则过去的说法必须推翻，等等。因此，绝对禁止夜间作战。

但是孩们之间通行的传承中，这个“野狗战术”还有另一版本。内容是：我们称为野狗的家伙，是野生化了的成群的狗。这个传承说，从朝鲜买到而饲养起来的狼，是破坏人对付五十天战争的作战计划的一环，但是这朝鲜狼是作用的，一直和峡谷的狗。由此而生的杂在“”周围野生化了。而这些野狗群对于侵盆地人生活圈与它们自己的生活圈界之的外敌——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它们一直朝森林外缘边退却边注视着他们的行动。它们的攻击意识的代表者，现在已经衰老，全野狗之父的朝鲜狼曾经袭击了军队的士兵宿舍。野狗之父死了，但是由此也就开始了野狗群同大日本帝国军队之间的战争…这样，孩们传承的野狗作战中还谈到下捕猎夹的事。说那些野狗能闻得夹上有它们讨厌的人的气味。下这夹一也不费事。还说那夹不是历来的咬得严丝合的刀刃，而是铡刀似的半月形一下就能切断脚脖的。朝鲜狼后代已经野生化了的这些野狗，加上在树上或树后面藏，专等着打冷枪的“不顺国神，不逞日人”的游击队员们，全是躲在暗，即使“无名大尉”不下达禁止夜间作战的命令，他的士兵敢来么…

“无名大尉”的连占领峡谷的第一天后半夜，修理沿河路的电线与电话的电缆而溯行的工兵小队，到达连。他们一到，就意味着峡谷通了电，电话也恢复了。小学校的连里灯火通明，给被捕兽夹伤的伤兵治伤也就方便多了。在黑暗中曾十分张的士兵们看到电灯的光亮，一片声，引起峡谷原生林殷殷的回响。电和电话的开通，也可以说对此地“横行”已久的原住民们的控制已是确定无疑的了。军官们对于违反军规的这件事也就不再追究下去。

“无名大尉”给团挂了电话，但是他从贴耳朵的听筒听到的第一句是劝告他们的话：“你们发动了无益的战争！不要我们的事，明天早晨离开峡谷！”那是一位老谋算刚毅果断的老人语声。“无名大尉”把这看作毫无教养而且发了疯的老人的事，然而他却忘不了那是一个卓越的指挥官留给他的印象。就这样，电话被对方挂断了。“无名大尉”问工兵排的士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他责问他们的工夫电灯又灭了。随后是一声大爆炸，电缆等等设施等等全被炸断，对于驻峡谷的所有大日本帝国军人发了普遍的通知。

通过电话表达了村庄＝国家＝小宇宙军队的意志，随后是给以炸毁，炸毁工程是森林里的兵工厂的技师在对方的工兵排过去之后，立刻用非法的通话装置和爆破装置行的。因此，虽然实际上对“无名大尉”的通告是老人们之中的一位说的，但是我们这些孩们宁愿相信，在人们梦中现的五十天战争的指挥者破坏人唯一的一次借助于电话直接发了话。父亲＝神官说，这个电话也许是“无名大尉”睁着睛作的梦。既然如此，破坏人很早就敌军司令官的梦境了。妹妹，村庄＝国家＝小宇宙投降之后“无名大尉”亲自主持籍裁判，逐个试听老人们的语声，最后他断定，这些老朽之中没有电话中跟他说话的那个人。他气得发抖，绝望中他猜测，五十天战争的领导人已经穿过原生林，逃往远方城市，只是投降的人们不说来而已…

４

驻峡谷的第二天早晨“无名大尉”不顾快到天亮时往往多事这个时刻，早早地就起来了，他带领五名军官和士官，在士兵们警卫之下，登上伸峡谷山巅端的峭上。这个行为象征的意义在于和传承中破坏人同样行为作对比，因为他人化之后每天早晨在这里俯瞰盆地，察看是否有外敌侵。“无名大尉”认为，这个峭在地形学上有把掌握盆地最权力的人引到这里来的效用。

“无名大尉”站在这大白杨树前面足有十铺席大小的峭平台的青苔上，他首先俯视着这的峡谷，特别注意了瓶颈的地形。他在五十天战争结束之后决定，把这个使盆地成了袋的瓶颈破坏掉的计划，大概就是这天早晨视察这里而想来的。接着他仰起下颏似乎一的空气似地望了望围着峡谷的原生林，望了一圈就把它的全景收在脑里了。他那小步转动，就像生气的小孩顿足一样。但是，妹妹“无名大尉”只原地踏脚却沉默不语，可能是对于涌上心的怀于一个名副其实的职业军人自我控制吧？夏季的晨曦，使原生林的常绿树富有旺盛的气，落叶乔木那大的树和它的小小的叶似乎有些不相称，但是每片叶却绿得闪闪发光，站在峭上好像还得仰着看的那些森林，一望去，前的一层后面还有许多层，重叠起伏，迤逦绵延不绝地伸向远方，极目无垠。他此刻浮想联翩，觉得在这原生林的大海中央开垦一片盆地，在此建起人们聚居的村落，实在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妹妹，从我们这些人来说，正是有了这样一块土地，所以破坏人率领的创建者们才能在这里建起新天地，一步说，正是因为有了破坏人才有可能建设起村庄＝国家＝小宇宙。

在这纵目远眺无际无涯的原生林里，峡谷和“在”的人们还饲养家畜，甚至养了狗。居然敢于兴风作狼，建起大堤堰，不惜把峡谷沉底，人意料地大搞自我破坏的放作战，使军方的一个连惨遭灭，如此叛逆勾当。原生林一望无际，据说这里面有生产超现代武的兵工厂，但是前却是一片宁静，本觉不到什么地方有人。半夜里工兵们来峡谷报告，说是发现大山有个地方起火。妹妹，那火实际上是为“不下树的人”举行火葬，藏在森林里的反叛者的人影在晨光熹微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是“无名大尉”他们的任务是必须把男女老少从这广大而邃的森林里一个不剩地来，以便重新调查籍，而且这任务非完成不可。

就“无名大尉”个人来说，他很想对森林大声地向他们喊：喂！来！藏起来的人们！赶快来！嘛这没任何好的事？！但是，看来这位“无名大尉”并没有了解从老人到孩，男男女女，从家畜到狗一概躲森林而决抵抗的意图。总之，带领一个连驻峡谷的“无名大尉”看起来似乎一鼓作气攻来的，但实际上始终是打被动的仗。陆军士官学校同学、而且毕业以来一直是好朋友的同学所指挥的混成一连，战端甫启就全军覆没。后来他的下一名士官被杀，四个士兵被缴了械。派去讨伐游击队的士兵们，没等碰上敌人就被对方下的捕兽夹得心惊胆颤，多人负伤，其中被夹断脚而成残废兵员的重伤者达五人之多。只有一方受损失的他这个连还不能不继续打下去。“无名大尉”率领的这个连虽然对手是老百姓，然而却是不折不扣的战争，而且对于他们来说却是永远挨打的战争。

同样的情况总是重复，原因是“无名大尉”对于他的对手造反者们究竟为什么抵抗这个至关重要问题仍然于五里雾中。峡谷和“在”的人企图只负担纳税和服兵役各二分之一的义务，所以从改正地税①以来，在籍登记上采用了双重制的欺骗手段。两个人共有一个籍，这幼稚的办法，盆地的人们多年来就这规矩行事，直到现在才被发觉。为了发扬大日本帝国国威，普降皇恩，特别是在这非常时刻，这叛逆行为必须纠正。于是军队就带着这使命以维持治安的名义而来，但是他们没有料到一开始就受到全面战争一般的抵抗。首先是派一连村，对顽民威慑，让他们牢牢记住，对籍登记消极怠工式的态度是反国家的行为。随后是县政府派主官员前来检查籍登记并指导重新登记事宜。而且连此地的警察也要当主要责任者予以追究。大致的程序就是这样。但是在实际行的过程中，峡谷的分驻所警察是不用说的，即使学校教员、僧侣、神官等人，也要求他们发挥居间调停的作用。然而最早前来的混成一连，被盆地人制造的洪消灭净。接着开来的第二个连一峡谷，村民们立即钻原生林，毫不掩饰地表明了抗战意识。以前希望发挥调停作用的人们现在于什么状态呢？如果不可能希望他们起居间调停作用，那么，皇军也许就得和藏在原生林里，又用捕兽夹、野狗，又用超现代武武装的游击队长期战斗，然后把他们消灭。但是开将采用什么战术？“无名大尉”这样考虑下去，结果仍然是无计可施，所以，他在那十铺席宽的峭上顿足，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①对田、旱田、宅地、山林征的税。明治６年（１８７３）改正。１９５0年废止，并“固定资产税”中——译注。

妹妹，在大日本帝国军队和自称“不顺国神，不逞日人”的盆地全叛军之间理当居间调停的人们，在这个时间正在什么哪？他们之所以被军队定为调停人，原因是尽他们居住在峡谷和“在”但他们不是真正的当地人，所谓外地人而已。峡谷寺庙的住持，早在开铭助起义时代就是颇有名气的人，很久以前就住在盆地，籍登记双重制的虚作假，他也参与其事，当然属于村庄＝国家＝小宇宙一边的人，他站在宗教人员的立场上，在五十天战争期间，采取中间立场态度，安死者亡灵，又当医生和牙医，积极从事红十字医疗活动。分驻所的警察，从破坏人最初向老人们预告五十天战争那时候起，就一个人躲了起来，再没有过面。他也从破坏人那里得到过梦中指示，然而他潜逃了，据说他已被老人们死。所以，军队方面希望当调停人，而且和盆地方面视为“敌村民”相对应的人，渐渐趋于明确的就是担负特殊责任的人们，也就是以包括父亲＝神官在内的教师们之中非本地的人们为主了。被看作“敌村民”们，在五十天战争期间，全都关在森林里可以移动的制收容所里。然而并不是把他们集中在一个制收容所而和我们当地的人们隔离。非敌村民们用的是德国造的供青少年徒步旅行用的帐篷，各至少买了一个，把这帐篷搭在原生林的树之下，在这些帐篷之间让“敌村民”搭上帐篷住在里面。

我们当地人的野营生活是这样安排的，除了一个地方，即因为工作母机的关系不得不有一个固定建筑的兵工厂之外，照监视峡谷里的军队动静的巡逻队指示，野营的帐篷群常常在原生林里移动。一家人发给一或者两帐篷，战局连续安定的时候，孩们各回各家的帐篷，享受战时下一家团圆的乐趣。平常日孩们全都集中到学校的野营。现在正在打仗，所以野营地离峡谷和“在”较远，在原生林外缘的边缘附近。学校野营还要把负伤者和病人，其中特别是原生林的野战医院棘手的病人，转移到邻县医院去，还要把粮、医药运来，一句话，运与运的基地理此事。后来，该“无名大尉”对于这事态以漠然的态度对待，尽接到侦察人员的有关报告，但并没有要求团派兵从邻县那一边来对此采取军事行动。原因是原定限制在山盆地的战争如果把战线扩大，那就不能不担心这战争将广为世人所知。其次“无名大尉”持军事上的克己主义，决不让孩也卷现实战斗中去。有人说，这是“无名大尉”的极好选择，因为他借助于理的发挥，以免夜间的另一场战争，也就是梦中同破坏人的战斗于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