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我再仔细一看，原来蹲在布旁的妻的左手（因为她是左撇）握着我父亲在德国留学时买的剃刀，就是那把刀刃上有个大弯儿的佐林剃刀，那是父亲的遗。

３

有关“山女鱼军团”的传闻，你不是也听说了么？我可是“山女鱼①军团”诞生时亲临那个有历史意义的现场人啊。“山女鱼军团”的轨迹和我的人生轨迹至少有过一次错，这件事令我到自豪。“山女鱼军团”刚用枪支武装起来就开始了决心不让官宪追踪的远征了。说来也真凑巧，他们远征的起就是群县吾妻郡的溪熊川，而在那年的禁钓山女鱼声中我却正在那里垂钓——

①山女鱼简称山女，日本东溪中的鱼，长可四十公分，有黑斑，味，为嗜钓者的。山女鱼的语发音与鳏、寡同音。

我并不怀疑“山女鱼军团”至今还保持着它的集，只要它没在孤立的山区远征中被内讧搞垮。现在，在那持续下来的“山女鱼军团”内，也许还在传颂着我乍一听到就为之血沸腾的那年秋天的事件吧。也许把它当对“山女鱼军团”草创时期的回忆、也许把这段佳话当新加“山女鱼军团”人员的最初的游击教育，虽然这一事件发生在“山女鱼军团”这一机构的集领导之下，但是，它也是表达了个人激情的、富有个的行动啊。

这段话是从森的父亲寄来的最情而又最周密的信中摘录的。他大概让我记述那些无聊的、郁闷的家琐事之后，生怕我厌倦这代笔作家的工作，所以才有意来勉励我的吧？如此说来，森的父亲用信传递、由我来记述的下列话，说不定全都是他的杜撰了。

正如前所说，我从那年夏季到秋季，都在那条叫熊川的溪上钓山女鱼。不过，我可并非原本就是在溪上钓鱼的狂者呀。因为那和钓别的鱼不一样，如果是溪钓鱼的狂者的话，不论他是什么职业的，他都会牺牲，而且会放弃钓鱼以外的一切好，把全生活都地投那条溪中去。像我这样生在当地的贫困家，经过刻苦奋斗才从原理系毕业，在电站就千方百计要在同事之间人地而辛辛苦苦地、不断地努力的人，和溪钓鱼是难以结缘的了。

不料，那年从夏到秋，我在电厂受到辐之后于病后疗养的情况之下，不但不必刻苦勤奋，就连电站和工会也只求我安心疗养。而且，再也不能回到有可能遭受辐的岗位上去了。所以，我再也无法踏上过去那条恪尽职守的路了。于是我就住在电站的夏季单宿舍里，过起坐吃等死的疗养生活来了。

前一年长期住在那宿舍里的工程师，是一位刚刚步老境的纯粹技术圈里的人，他留下了一整在溪里钓鱼的装备。我想他大概和我一样，在那以前也是一生不曾与溪钓结缘的吧。因为光是溪钓门的书就有好几本，我就把它们全都擅自借用了，而且没到什么良心上的谴责，因为那位工程师再也没有溪钓的情趣了。他不是受到漏辐的，而是神经衰弱，他有一迫观念：电站反应堆的特殊质被盗，而且这位工程师也被绑架，恐怖集团他造原弹，听说他在这里疗养了一个夏天，但是，忧郁有增无减，最后，终于说服他妻移民到连一个反应堆也没有的国家去，随后他就自缢亡了。

我拿着那位对这个时代怀着杞忧的工程师遗留的合成树脂制的溪钓竿，在岳桦①和白桦之间穿行，沿着熊川顺而下。我并不打算像真正的溪钓师那样沿河移动，我在靠近林中小径的地方选择了场地。我从冰凉的里抓到翅蝼蛄的幼虫，然后把钓钩甩向经宽宽的浅滩之后形成的窝里。转瞬之间，咬钩了。我钓起了一条拚命挣扎的山女鱼！河虽然清澈，但是泛起了白的云翳，大概是搅动了细砂吧。那条被中的白薄遮盖着的山女鱼，黑斑和红的条纹。因为我长大的地方没有鲑科的河鱼，所以我对十五公分长的山女鱼的调和颚的凶猛到意外，过了好大一会儿，我才又听见河的声响——

①岳桦是桦树中的一，约十米，树呈灰白，略带褐。

自那以后，我每天都钓上一条鱼，而且，能让我钓的那个地方。那些每逢星期六和星期日就沿熊川溯而上的地的溪钓师们，能够捷地边移动边钓鱼，而当地人用钩也能轻而易举地取得成绩。只有我呆在溪钓鱼师们甩过一两次钓线就转移的地方不动，并且在钩不易上钩的窝一个劲儿往里撒带翅蝼蛄的幼虫。因为我只要钓上一条也就够了。不知不觉之间黄昏降临，夏日傍晚的暴雨也突然袭来。大概是这些气象的变化给了河底的山女鱼新的条件，使它们想捕从同一个地方来的虫了。我每次都能在那里钓上一条鱼。

尽如此，钓鱼门读得逐渐迷就真的喜起钓鱼来了。有一次我穿上那双也是那位杞忧的人留下的长筒胶靴，走河里，一直上溯到养鳟场的了，仍然一次也没咬钩。河雾和夜幕同时降临了，使我前艰难，当我正要顺着浅滩寻找能走上林间小径的上岸时，忽然遇上一位在下钩的全副武装的钓师，因为他发现我时的反应实在奇怪，所以令我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