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昨天从四国来的反对发电领袖,他的一双大睛和鼻,在张的小脸上特别
显。他还附着那双睛向观众席东张西望。四五个我很熟悉的年轻活跃分跟随着他,接着就是麻生野走了来。这位未来的电影家从大得奇而又有些森的蜻蜓镜后边滴滴溜溜地转动着可能被怀疑为多氏病的珠,向四下里顾盼。于是,我意识到了不论是四国来的反对发电的领袖(他此时表现如何,都无关要呀,哈哈)还是麻生野,都在寻找一个人。找谁?找我?他们在寻找现在已然永远不存在了的原电站职员、“转换”前的我呀!因为太用心往这边寻觅、麻生野的裙下摆挂在木椅上,打了个踉跄,她旁的活跃分赶快扶住那位女巫似的偶像。但是,电影家似乎了一声谢谢,就躲开了那人的手。在观众席里的“转换”以后的年轻人脑一阵发,拍手喝彩,而且,我发了只有狗才能听见的波长的叫喊,内容是这样的“大,太啦、太啦,吧、吧!”可惜一旁没有能听懂得这些话的狗啊,哈哈!
音乐响起来了。音乐,而且是贝多芬!那是森改为欣赏莫扎特的钢琴奏鸣曲之前一年到都要听的弦乐四重奏,就是那首连我的耳朵也听老茧来了的f小调《庄严》。那乐曲一小节的一簇音符确实有效地震撼了会场啊!随后,纤细的弦乐奏主题,我想这也是电影家麻生野的手法呀。会场的天板一带撒下大量的纸雪片,我仰望那纸雪片,发现横幅上的标语已经更换了。《能属于非官方,但是,不属于你们这些反革命氓!》
悠扬的弦乐合奏之后,突然现了吓人的大音响。吓得站在台上于纸雪片纷扬之中的人们打了个冷战,就连麻生野也失去了刚才的威严,慌慌张张地大叫:“反面警察、反面警察!”我死盯盯地望着她嘴的动作,心里充满了怜。但是,台上的年轻活跃分们呆立不动“反面警察”并不跑来护卫。只有反对发电的领袖似乎面对德难容之人在那里大发脾气。留神一看,和我并排站着的森已经搂住他那边的女学生的肩,而那小姑娘也委于森任他搂着!会场的照明因为保险丝脱落而熄灭了。但是,那也是袭击者的手法,刹那间爆发了闪光的光亮,每隔一秒就闪一次。那是亮遍全场的、像闪电一样的大功率闪光。
每当那闪光闪亮时,我就看见会场里的人群缓慢地活动。在光亮中活动的人们的影像一个接一个地映在黑暗中睁大的睛里,一秒钟以后又被闪光照亮的人们的影像却与刚才的残像不能衔接,简直像在看了格的无声电影,因为大音量播放的《庄严》淹没了人群的嘈杂呀。这时,格的无声电影映了会场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殴打起来的场面。
当然,互相殴打的是属于各个革命党派的人,也就是年轻的活跃分们。大多数其余的人逃避不迭,已被挤袭击和被袭击的中心。不过,即使在那里,也仍然于大规模斗之中,局外人也难以保证安全。光亮和黑暗的替还在继续着,果然不所料,我的脖颈上也挨了一下。我在愤怒之余抡了一下手臂,打在不知是谁的鼻上。虽然我生怕在下一个黑暗的一秒里遭到反击,可是,当闪光带来光亮时一看,那个被我击中的人的地方却是空的了。
“森?”我在黑暗里呼唤。不知什么原因,我忽然朝着他
的方向,连连发救场跑垒员的惯用语来了。趁着没被“逮”住,快“逃”吧。森!”
不料,下一次闪亮时,在我旁不是照来森了么?当陷下一个黑暗时,我吧哒吧哒地眨着睛,几乎发声来,我想在那找不到森的、由于互相殴打而成一团的人群的影像。我想看个真切呀。然而,下一次闪光照见了泰然自若的森和女学生正在离我八九个座位的过上走。他俩既不同于那些害怕受害而慌了手脚的大多数、也不同于窜来窜去互相斗殴的那伙人;他们像要拂掉噩梦似地向前缓缓伸手臂,很自然地拨开人群走了过去。“转换”后的森好像有了超群的力气,他能毫不费力地把人们拨拉倒,而且被拨拉倒的人们也不想向他反击。
“森!”我冲破贝多芬的乐曲嘶喊着。“森、森!不要跑!”闪光又在闪亮,我看见森对我的呼唤和暗示全然置之不理,保护着用许多钮扣箍在上的长甲、里边着喇叭似的仔连衣裙、手腕上挂着上衣的女学生走去。又黑了。我一边“森、森!”地呼叫、一边慌慌张张地要从狭窄的座位之间冲过去,但是,怎么也过不去。想要推开别人,却被搡了回来,只能像乌似的抻着脖、挣扎着喊叫“森、森!”这时,森向这边望了望,但在一瞥之间表示了决的拒绝,他留下的胡须茬的侧影,消逝在人群之中了。我浑汗、刺折腾得我浑无力,呆呆地站在那里。森所表示的拒绝使我遭到那样的打击,是因为我从前并没认为森所表示的许多否定就是拒绝,而这次却到是一下来算总帐了。“转换”前的森,其实从他幼时开始,他那笼罩在雾里的神志就一直在拒绝我这个父亲,只是我不肯牵就,他,反而一味地压制他罢了…
“山女鱼军团!”忽然传来一阵呼唤声,那呼声压倒了特大音量的弦乐四重奏。“山女鱼军团!山女鱼军团!”我的情再一次遭到了致命的打击,好像拒绝我的森一下把“山女鱼军团”这句话甩我的心窝,而且立刻盖了盖!闪光的呼唤“山女鱼军团”时黑暗了。当下一次光亮来到时,我看见人们在光芒里仰望着讲台。讲台上已经喧闹得如同发酒疯似的了!当然,我并不是说他们在开杂舞会呀。哈哈。他们打得昏天黑地、讲台上满满登登的人你挤我、我挤你,恐怕掉下台去。至于谁是山女鱼军团的,双方谁也认不来。而且,那些喧闹的人们把未来电影家举过,她的裙飘动着像在空中开了一个长喇叭形空,胖的大在裙里蹬踹!
“该死!你们这些遭报应的死鬼!你们简直不可救药了!”我发了震撼整个刚才被盖上盖的心窝的隆隆的声音,面对着飘在讲台上空的喇叭形空,十八岁的我被说不清的渴望和愤怒燃烧着,在黑暗之中幻视着耀的胖的大,咬不再是假牙的年轻人自己的牙齿,向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