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立刻浮现彼校被迷雾包围,校园中尽是行尸走背着书包,四下飘的景象。
这并不是完全没有据的想。跟象牙君合住一屋以后,有次开车去超市的路上,看见停车上现一辆破游览车,车上鱼贯走下一群人,看起来并不太老,可是每一位都神涣散,脚步虚浮。我起先也不知他们是何方人,还以为是疗养院一类的机构载病患来“放风”让大伙门走动走动,呼新鲜空气的。
谁知这一车怪人,竟让当时在我旁边的象牙君非常兴奋。他压低嗓门说:
“康永,你知这一车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我反问:“看起来都有故障的样,是一群退休的拳击选手来开同学会吗?”
“我知他们的样很恐怖,可是他们是有‘主人’的,不是随随便便的狼汉哦。”象牙君说。
“他们的‘主人’是谁?”
象牙君正一正脸,凛然回答我:“这群人的主人,乃是‘恩的死人’。”
“‘恩的死人’?”我噗嗤一笑。“活着的人,恩来恩去的也就罢了,都死人了还要恩,会不会太累?”
“‘恩的死人’,这个摇乐团,乃是界老祖,迷幻药境销蚀脑之王。这个乐团唱的歌,都是用来歌颂迷幻药之王,LSD的。”他说。
“他们的歌好听吗?”我问。
“他们的歌,是LSD的圣歌。圣歌就是圣歌,不好听是应该,好听是恩典。”象牙君说。
“那,这一游览车装的,就是‘恩的死人’的恩的信徒了。”
“乐团最红的时候,有几十辆游览车的信徒跟着全国跑,乐团巡回到哪,这些游览车就跟到哪;车开到哪,LSD就嗑到哪;几十年搞下来,乐团也老了,信徒也老了,吃不下那么多LSD的,就闪了;吃得下那么多LSD的,就死了;介于吃不下与吃得下之间的,就是你看到的这一车‘存货’了。”
“这些‘存货’好像连路都走不好了,好悲惨。”我望着这些追随“恩的死人”晃半生的信徒,有的在路边买了冰淇淋,却吃得很慢,冰淇淋渐渐化,让我联想到他们的脑。
安德烈·象牙也看着他们,中却奇异情:“康永,也许他们并不是很悲惨。”
“他们这样还不悲惨?”
“也许他们很幸福。”
“他们这个样,怎么可能幸福?”我说。
“他们只是把这个鬼样,留在这个世界,也许他们早就‘移民’到幸福的那个世界去了。”
我看看苍白象牙君,没有再回嘴。如果要搞成这个鬼样才幸福,幸福的代价可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