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十四岁时很瘦小，很容易找到可以穿的衣服，我妈跟我眉的衣柜，我都常常翻，挑些衣服来试试。”

“很不错哦。他上次帮我的演员搭的衣服，拍来都很好看。”莉莎说。

“不只你见过，薛佛教授也看过一次，我们在超级市场碰到的，我跟他打了招呼，他很困惑的，就推着推车逃走了。”

我一个人走在西好莱坞的街。我在想狄明哥穿女装的事。他说的，关于穿衣服的事，其事都没有错，那是每个人自己的事，自己兴就好了。

“太空装也很有趣，你嘛不穿太空装算了？”

“男生穿女生的衣服，不觉得很拘束吗？像罩，不就很拘束吗？”我问。

“废话，不然你以为我在讲什么？你以为我要问你发去哪里剪的吗？”我有生气了。

“他知是我啦，上次他把作业发回来，在眉批上有建议我下次可以试试红假发呢。”

“你十四岁的时候，个已经这么大了吗？”

“先告诉你？先告诉你嘛？跟你约好两个人怎么搭穿的颜吗？穿衣服是每个人自己的事，如果我穿男装，你就绝对不会要我先告诉你一声吧。”

*

我找了莉莎：“你觉得狄明哥的品味怎么样？”

*

“狄明哥，学校只有我见过你穿女装，这对别人不太公平吧。”我说。

“是很拘束，但拘束不是问题呀，拘束，会让你对自己的更有觉，会发现自己很多动作会跑新的样来，跷脚的方法、走路的姿势、上床前脱掉衣服的过程，都会变得不一样。这好像是跟自己的玩游戏。”

我心中浮现女装狄明哥现在教室里的画面，我想象着教授的表情。

“嘻嘻，我也不介意有机会看看他茸茸的大肌啦。”莉莎丢下个巧笑，走了。

我忽然灵光一闪。“你是在拍作业片吗？你在拍作业片，对吧！”我一下觉醒了：“是‘别研究’作业，对吧？摄影机呢？藏在这里吗？”我指指他的普拉达小黑包。

那，狄明哥为什么从来不穿女装到学校来上课？

“何必特别不穿女装呢？衣服本来就有各穿法的

阔的肩膀，把洋装撑得如同一面幽灵船的黑帆。有些女游泳好手也有这个材，所以也不能说狄明哥有多“超规格”况且，他作为设计师的品味确实，选用的黑齐耳假发俏丽有型，影也刷得很节制。可是——不品位再怎么好，他整个人就是太“大只”了，我穿着唐衫，站在他旁边，人家可能会以为是神秘的东方术士，把他从哪里给“召唤”来的。

*

到上“制片预算”的课，在教室遇见狄明哥，他穿着平日的黑衫黑，对我眨眨。

我开始觉到一些陌生来宾投来的光，可是狄明哥似乎没觉，我把他拉到一旁。“狄明哥，越来越多人在看你了。”

“我周末通常都穿女装的。”狄明哥说。他说得轻松，好像在说他周末都去钓鱼一样。

我接着又试探了两个同学，没有人对狄明哥的穿着有任何特殊反映——显然，我是本班唯一见到女装狄明哥，而且依然还活着的人。

“莉莎，你只看过狄明哥穿黑衣黑？”

法律并没有规定男生不可以穿女装。法律更没有规定超过一百九十公分的男生不可以穿亚曼尼的女装，可是，我还是有呼困难，我本来是想来找吃的，现在却不怎么饿了。反正看起来狄明哥也不需要我伴，他已经被他的熟朋友们环绕，于是，我溜了派对。

在看过狄明哥同学的惊人女装打扮之后，我实在很想跟同学聊聊这件事情。

“我看是你不自在，我这么费心打扮了，本来就是要给人看的。”

“狄明哥老是穿黑呀，黑T恤、黑仔、黑卡其，上她的黑胡碴跟黑球，很酷啊。”丽莎说。

“康永，别张，没事，我没有在拍作业，我是来参加派对的。”他安抚我。

“呃，其实，跟可以玩的游戏，还多的，何必一定要穿女装呢？”

“你周末为什么要穿女装？”我问。

“可…可是，这又，不是个化妆舞会，你怎么穿这样？”我再也忍不住了。

“女装很舒服，也很有趣，比男生的衣服有趣多了。”

“穿‘这样’？你是说，我穿女装吗？”

我是很不自在。我实在搞不懂他怎么能着假发假睫、穿着洋装和丝袜，还这样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最怪的是，现了一些显然跟他比较熟的朋友，没有一个讶异的表情。我想他是真的常常在周末穿女装来玩吧。

我不寒而栗，女装真的太有趣了。

“哪方面的品味？”莉莎问。

*

“中学，十四岁左右吧？”

“狄明哥，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没事穿穿女装的？”

我想到狄明哥的黑胡碴，派对那晚被粉底遮盖得很不错，很有冬雪将，草待发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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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本没认是你。”我说。

既然狄明哥在这一班的新同学当中，特别选中了我“独享”他闲暇时穿女装的嗜好，我觉得应该尊重这份他赋予我的特权，不该把这事张扬去。毕竟只是每个周末穿一次女装这样的小事，又不是每个周末杀一个女人。

“这里…还是有很多人在注意你，你不会不自在吗？”

“我…我觉得被耍了，你要穿女装，你起码应该先告诉我一声…”

“穿衣服的品味。”

“他自己嘛…”莉莎嘟起鲜红的樱桃嘴，拿笔杆在嘴上敲呀敲的，边敲边想——只见笔杆渐渐沾染上她的红，我脑中浮现“铁面无私”中黑老大不断用球猛敲叛徒后脑，球越敲越红的画面。

“康永，你在生气？”狄明哥用掌捂住微噘的红：“我很惊讶你在生气，你为什么生气？”

“我是问你觉得他自己会不会穿衣服？”

“我知。没关系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