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我怎么就赖上了这么一个男人。

三天之后是周末，她又去了一次“人间天堂”董乐天迫她去的，约了一个大客，对方带了太太，他必须有女伴才合适。她不愿去是因为两人刚刚吵了架，为她的演艺事业。董乐天的意思是，与其搭那么多钱半生不熟、半红不紫地在影视圈里混，不如快刀斩麻，来，随便卖儿药都比在片场挣得多。王琦瑶持认为，演不了女三号完全是砸钱的力度不够。她的偏执把董乐天惹火了，一次对她发了脾气。他说：“你真想听那狗导演怎么说的吗？好，我告诉你。导演说，你以后见到片场最好绕着走！”王琦瑶哇的就哭起来，难就没有更人一儿的修辞吗！她觉得这一定是董乐天杜撰来的，以她对那导演的了解，他的才华不足以说这样有杀伤力的话来。因为要她当瓶，老董只好拐回再说好话，好说歹说把王琦瑶到“人间天堂”

她去了，温柔端庄地坐在他边，就像大客的太太贤淑地坐在大客边一样。不过很快，大客的太太就早退了，她要去燕莎友谊商场买多少年来一直用的一个法国牌的化妆品。她们俩互为镜像的格局消失了，她也就没有必要再贞地坐下去，借打电话就去了，又坐到三天前的同一把椅上。她把手机拿来，却想不起来有谁可以说说话。她就在地址簿里从第一个字母往下翻，一直翻到“林思嘉”心里咕咚响了一声，脑袋里空前敞亮。她坐到这里也许就是为了打这个电话，而她那天顺手把对方的电话存到手机里，似乎就是为了这一刻去拨它。一切都为她准备好了，只等她摁下键。

林思嘉今天在家休息。“你想试试？好啊，”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妹情谊“你就坐在椅上别动，我给值班经理打电话，她会过去找你的。”

王琦瑶就坐在椅上等。她想，一切就绪。长相，材，演艺经历，首都师范大学的本科毕业证，还有，还有“格格”；也许其他人什么都有，但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格格”她看见一个和上次穿同样衣服的值班经理走过来，面带微笑，她也提前把微笑准备好。

非常好，等董乐天叫她时，事情已经结束。一切顺利。从生到现在，她终于净、利落、胜利地了一件大事。

回去的车上几乎一路无话。王琦瑶什么都不想说，边的这个男人此刻对她来说前所未有地远，远到了陌生。她不想和陌生人说话。劳斯莱斯封闭效果非常好，路上的噪音钻不来，两个人只能听见王琦瑶手机电量不足的提示音，过一会儿嘀一声，过一会儿又嘀一声。快到家时，手机突然响了，一看号码她就知是另一个远到了陌生的男人。在一瞬间她还想到了又一个远到了陌生的男人，此刻他还在里面，短期内几无来的可能。不知他怎么样了。

接通电话，王琦瑶上来就说：“罗河去你知吗？”

宁长安说：“知。”

“跟你有关系吗？”

“什么意思？”

“我问跟你有没有关系！”

“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那该怎么问？”

“我给你电话是想说别的事，我的一个弟兄——”

“我不想听任何别的事！”

“我觉得你应该知，我的一个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