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说：“你这个同志呀，各方面都好，就是缺少一个字，缺少一个‘熬’。熬过艰难时候，往后情况就好转了。”

“你他妈人面兽心，自己搞男女关系。还教训我缺这缺那片…”

小林说：“下班了，今天你有空了？”

三十号这天，上午分梨，中午会餐。大家又分买菜在一块吃。不过吃得很沉闷。老孙不说话，女小彭打衣，小林给大家分过梨，盘算要占草篓，好当一个搬家的工；只有老何想调节气氛。为了调节气氛，他故意说了几个笑话。不过笑话说得很蹩脚，大家没笑，倒更加觉得没意思。于是草草吃完就各人提着各人分得的梨，分下楼回家。

“老孙哪，我想对你说句话。”

老孙也不好一下掰了面，说：

“小林，下班了？”

小林说：“不在北京住，那你往哪里住？”

小林明白了女老乔的意思，忽然有些辛酸。他想对女老乔再说些什么，但这时班车已经快开了。小林只好一手提着一包梨，一手提着一个草筐，匆匆忙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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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老乔说：“再见！”

女老乔说：“我随我丈夫到石家庄。临走，来这看看。我从二十二岁来到这单位，在这了三十二年。现在要走了，来这看看。”

心里又骂世不公平，老张犯了那么大的错误，行政上没有理，又让他当副局长熬过了错误时期；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为党拉坠镫，最后被一脚踢开，这怎么能调动人的积极？

女老乔说：“有空了。我给你说小林，我从明天起，就不在北京住了。”

心里窝气不窝气，所以两人还合得来，没像跟女老乔一样，成为对抗矛盾。

“老乔，再见！”

当时老孙没有说什么，但等揩过提上走厕所，心里发了怒，不禁心里骂：

“老乔，你来了？”

女老乔看到小林，也有些吃惊；见小林来跟她说话，又有些动。过去自己毕竟在党问题上卡过他。现在这年轻人不计前隙，来与自己说话，品质果然不错（刚才老孙与女小彭见了她，除了吃惊，都没与她说话），于是说：

1988。12，北京十里堡

老张仍坐着轿车来单位上班。和女老乔那件事已过去两个月了，大家也到那话题没了什么滋味，例都开始与老张接。女孩再也不像见了老虎。老张呢，夹着尾了一阵人，熬过了艰难时期，也就熬了，神仍恢复到了事之前。家里老婆也不闹了，有时还把那件事当玩笑开开。局长楼上来下去见到其他人，开始觉到可以平起平坐、平等问候了。上下班仍可以放胆碰车门。一次在单位老张上厕所，正好碰到老孙。厕所的间隔板坏了，拆下去修补，两个茅坑成了一间。两人蹲到一间屋里，都到别扭。这时老孙仍记着许多疙疙瘩瘩的事。倒是老张经过一次挫折的洗礼，心里纯洁许多，自动拆去了和老孙的一些隔阂。他也知老孙因为没有提上去心里委屈，于是语重心长地说：

小林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因他要搬草篓。等他搬着草篓来到楼下，不巧碰到女老乔。女老乔突然在单位现，确实让人吃惊。几个月不见，女老乔似乎比过去消瘦一些，睛下边多了两个布袋。虽然女老乔过去限制过小林党，与他为难，但前一段揭发女老乔时，小林该揭的都揭了，现在人家成了落狗，自己也没必要非学鲁迅；倒是现在一见消瘦下去的女老乔，小林还为过去揭发她的材料到内疚，于是主动上前与女老乔打招呼：

“你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