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九四五年九月,自每起超短波广播中听到日本天皇裕仁低沉而缓慢的“玉音放送”后,终于相信:她的日真真正正过去了。重要的文件,白纸黑字,上付诸一炬,只是她有一个很的百宝箱,里每一件首饰:珍珠、钻石、玛瑞、翡翠、琉璃…,绚丽夺目,价值连城。一副项圈,由上千颗大小不等的钻石镶嵌成一凤凰,在灯下晶光闪耀,振翅飞。
“打倒汉、走狗!”
脱衣?不!她脱衣,永远怀有目的,有所为而为。她珍小巧玲珑的,婉约微贲的房,一颗小红痣,如一滴血的泪。说不来的魅力。
前一黑。
于窘境,无心回,女人牙齿一咬,颓败的脸上,一双睛仍然给她最好的明证。迸无限庄严:
川岛芳。昭和九年摄影。
她的大势已去。
因为,国民党兵、国兵和白钢盔的军警,已经取代了嚣张跋扈的日本宪兵了。
这“大汉”原来是女的。
“听说她长得很迷人哪!”
这帧照片,此刻又再发表在报上版了。
小学生放学,人人挥动手中一面小小的青天白日国旗,迎向燃放中的鞭炮。鞭炮的残屑漫天漫地洒,盖过号外上的艳照。
一个黑布袋上她傲慢的上。
傍国民政府的特务逮走时,曾经军装革履,华农重裘的川岛芳,上只一件浅蓝薄薄的睡衣。
她怎么肯为了屈辱而脱衣?
…有一帧艳不可方的照片,曾发表在报上版。脸很白,神锐利但妩媚,她最给自己的照片签名。字反不像本人呢,工整而小巧:
“害死好多中国人呀!”
所有家当,—一被充公。
男人的曾经倾倒地添在上面,的。从刚。
报上这样印着:
一个半疯狂的中年汉,失去一条、一只睛,与他握个满怀,大家都没怒意,病汉近乎失常的喜悦:
伴着她的,只有地摊上摆放一些日式“被”:和、扇、首饰匣、致的展,以及明治维新局,年青女行梳着“文金岛田”型假发…。从东单到北新桥旁,贱价地拍卖,象征一个时代的结束。
“不必多说。我就是金辉司令,川岛芳!”
“和平了!胜利了!日本鬼给打跑了!乐死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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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多带几块砖去!”
派来的人,竟还有女人乔装的。哼!什么东西?在她跟前卖这个?
北平七日电:河北省斑等法院,定于明日公审川岛芳,被告之起诉书,内容概略如下:
连她左边房上,有颗小小的红痣,都知!
既然逃不过了…
小贩是个孩,局外人,这消息随着他朗朗而兴奋的叫卖声,传遍了大街胡同。他踩过被扔弃在地上的日本国旗,老百姓又向之吐唾沫。
昭和九年?那是民国甘三年,一九三四年,芳华正茂,凤凰的项圈,正好与她一旗袍相衬。满洲国刚成立不久…
“才一个女人,个小小的,怎那么厉害着?”
但一公审汉”已是老百姓间非常兴奋而哄动的节目。他们憋久了,如果手中有石,一定狠狠掷向任何一个曾经当过东洋鬼走狗的汉。
她仰面通视之。
起诉罪名有八大项。总而言之,便是“汉”
小贩拎着一叠“号外”不停叫卖:
(一卜)…(二)…
“号外!号外!汉川岛芳明日公审!鲍审汉!”
盼望已久的日终于到来,中国的苦难暂且小…虽然苦难从没有停止过。
她知为什么。…即使他们认不她来了,但自己上的特征,无所遁形。对方机智、缜密,完全有备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