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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五大洲(2/2)

第二天,我发现可利亚的病症的确没有变坏。第三天,伤一层薄痂。又过了几天,可利亚痊愈了。我不由对那个集装箱大货柜里的医生刮目相看起来。货柜是货柜,不耽误人家在里面治病除痛,救死扶伤。一个月后,收到默罕默德医生的一封信,说可利亚定期检查寄生虫的日到了。信里没有国兽医千篇一律的煽情滥情的语言,直统统的一句大实话,听不听在你。此后可利亚在那个大货柜得到各保健和预防,没有再发生其它不妥。

他抱起可利亚,凑着门的光线,翻看了一下,似乎自己跟自己说;“还是打一针吧。”这时从门帘里又来一个男,一样的瘦小,面无表情。他们捉起可利亚就要往门帘里面走。我这时顾不上给他们留情面了,说可利亚长到七岁从来没打过针,为什么一定要打针?默罕默德医生说他不认为可利亚得的是癞痢,而是被它自己抓伤之后染了。假如打针制止了炎症,就证明不是癞痢。如果不好呢?那就是癞痢。他的逻辑没有错,但怎么听也有荒谬。我跟着他们往帘内走,他们想阻止我是妄想。至少我得确保他们用的是一次。这个艾滋病猖獗的地方难说没有狗艾滋病。到里屋,我倒冷气:里面除了一张长方桌,什么也没了。地面上铺的塑料帖面已有多,破了的地方卷了儿,没破的地方染着红药,紫药,碘酒,血迹。他们其中一个从屉里取包。可利亚预境不妙,锐声叫喊起来。

我们一次又走过那三条狗的地盘,没敢走门前,而是回避到路那一边。狗还是冲了来,但少了一条。过了几天,我发现确实只剩了两条狗,第三条消失了。据说尼日利亚人吃狗,我怕那条狗消失在大铁锅里了。有时晚上门,从车窗里看见无路灯的街上亮着煤油灯,旁边支开一个炉,以各废纸或树枝作燃料,上面一块铁,摊放着几块紫黑的。过路人用手直接抓起来,论评瘦,的大小给钱。有个国朋友告诉我,那上有可能会卖狗。尼日利亚的国还贵,人均收却不到国的六十分之一。我很想问狗的主人,他们是否把那条狗给吃了。但我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呢?要谴责人家吗?告诉人家吃狗有多野蛮吗?又是一个外来对原著民的优越态度了。一个挣扎在温饱在线的民族自有他们自己的主次,也自有他们的善恶准则。可利亚在我们这儿,上人家那儿说不定就得,我们不能求别人把他们的狗也作。可利亚大概直觉里早已认识本地的一切都不好惹,所以它不象刚来时那样气了。

我问是不是非打针不可。他们不答理我,只是将可利亚在那张桌上。白的桌面更不堪目睹,上面布满的各立刻在我脑里刺激一连串恐怖画面。但他们的果敢和毫不解释的态度莫名其妙地镇住了我,我退到了布帘后面,听可利亚的惨号调,最后到达了它的音域极限,嘎然而止。我心里想,料理后事吧。

一天我把它遛到一个门,从里面蹿两条狗来。第三条原地不动,只是在两个同伴后面狂叫促战。它们一看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狗,瘦骨嶙峋,上保留着狗类捕捷和凶残。两条狗直扑可利亚而来,象当年森林落突袭外来的民者一样。可利亚没经历过真正的民族冲突,它冲其量也就跟国中产阶级的狗们有过一些内矛盾,吵闹几声,也都是闲来无聊,调侃斗嘴罢了。而它上就断定这两条瘦狗决不是同它调侃,它们的攻带着族尊严。我一直把可利亚牵了老远,两条狗还追其后,一路吶喊。丛林民族擂着战鼓,带着面着长矛的冲锋,就这样让外人心虚,无论他们多么自视优越。

不久默罕默德医生抱着可利亚来了。我一看,它除了抖蚤一样哆嗦,其它无恙。医生说明天若不见好就再来一针。我心里说,你想得。我问他怎么判断它是否好了呢?他说没有变坏,就是好了。

可利亚比在大货柜的兽医院还胆怯,拉开四条胖疯跑,我给它拖在后面,拖成一挂没有舵的货车。份量,这些狗并不占可利多少上风,但它们对自己领土的拼死捍卫态度,使可利亚不战而溃。在此之前,可利亚悠哉悠哉,享尽的福分,一也不反生命不可承受之轻。现在它从那个不苟言笑的本地兽医和三条好战善战的本地狗上知了一儿好歹。以后我再牵着它往那一带走,离开三条狗的居还有一大段路时,可利亚就把狗链朝回拽,说什么也不肯前了。它算是识时务的狗,多少懂得原著民和外来的关系。虽是简陋寒黪的医院,要活下去还得上人家那儿求助;虽是饥寒迫的一窝狗,可你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盲的孩们再碰上可利亚,它也少了几分优越,偶然有某个孩让它握手,起立,它也不会象当初那样白人家一,意思说:“看我杂耍?就你也?”它也会不情愿地从命,给孩两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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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癞痢?看来他倒是把我在电话里告诉护士的症状记得颇清。因为大货柜里温度,他和护士小的黑肤油亮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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