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斗争,超越“中年的自我存在危机”的新的人生阶段了吗?原弹轰炸后的考验难不正是为新的重藤博士的诞生——也是为了许许多多原弹受害者的光明——而“击中中心”吗?
我这么考虑是因为个人的原因。我的长生时脑不正常,那时我二十八岁。我虽然比一般人早工作,但从人生年龄来看却是晚熟,这个年龄对于我来说,也许正在“青年的自我存在危机”或者已经危机即将结束的期。在专家看来,我的见解也许大大偏离埃里克森的定义…
就在我即将危机的时候,残疾长的生一下压在我上。我到非常痛苦,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儿经过手术,终于可以留在家里生活,我以虚构的形式把整个过程写小说,可以重新统和整验。于是,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度过了“青的自我存在危机”那些事情也如“击中中心”一样现在我人生的重要时期里。
重藤博士曾几度对我说起一位年轻的科医生,心里一直非常难过痛心。那时正是盛夏,红十字医院里挤满原弹轰炸的受伤者。不断有人死去,院里火化尸的烈焰终日熊熊燃烧。这时,一位年轻的医生对重藤博士诉苦,说自己本没有力量拯救这些受苦受难的人们。人类历史造成如此的悲惨愚昧,人类怎么还能神正常地继续生存下去呢?对于这么多的受伤者、许许多多濒临死亡的人,我们束手无策,却还要努力救治他们,这不是徒劳无益吗?
重藤博士对这个牢不停的年轻医生说:既然我们面对这么多痛苦不堪的受伤者,只能竭尽全力为他们治疗。然而,就在他离开门诊室的一小会儿时间里,那位年轻的医生吊死在走廊被炸毁而来的钉上。重藤博士指着如无数的荆棘扎穿固墙的窗玻璃——那一堵楼梯的墙至今依然保留——话语里充满苦涩。
夫人告诉我,重藤博士还对那位年轻的医生说,虽然现在整个广岛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到都是残垣断,但是只要翻过一座山,那边照样是碧绿的原野、丽的树林,你去那儿休息几天,安定一下情绪。我在夫人的陪同下前去参拜重藤博士的坟墓,树木繁茂,新绿滴翠。当他对绝望的年轻医生说翻过一座山就有碧绿的山野的时候,他的心里大概浮现自己在原弹轰炸的第二天早晨返回广岛时看见的,这祖祖辈辈生活的绿土地以及留在这块土地上的妻和幼吧…
我在广岛会见的许多人如今都已去世。甚至可以说,健康生活的老年人实在是特殊的例外。我在原病医院见过的那些住院患者,恐怕没有一个人现在还活在世上吧?重藤博士对我说过:有的外国人来医院问原病患者,当他们再次来访时,一定都要求和前一次见过的患者见面,但这样的幸运者至今一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