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房里来要说话,又见面前有一个郭家的丫在,因此不说。
在晚上桂枝睡在凤鸾床里,听床上的凤鸾长吁短叹睡不着,桂枝披上外衣蹑手蹑脚过来:“姑娘,我和兰枝商议过了,人善有人欺,公不发落七巧,那咱们也学着闹她们,公要发落全发落,要不发落全不发落,你说是不是?”
“唉,再等上几天看看再说,或许公怕当着咱们的面发落汪氏的丫,她面上下不来,等咱们回去再来,打听一下再说。”凤鸾抚着义气的桂枝,面上有了笑容:“我知人善有人欺呢,不过没想到她这样大的胆,上来就欺负人。你放心,再等几天。”
桂枝气呼呼地和凤鸾先商议着:“咱们家去回来,七巧要还是没有事,我是不会客气的。这样的人,活该让狗吃了!”
房外有人说话:“姑娘们睡吧,明天要起早回家呢。”桂枝和凤鸾一起伸伸,她们在周家全没有经过这个。夜里房中有丫陪还不行,外间还一定睡两个上夜的。
郭朴自成年有当官梦以后,家里的一切全认真着官宦人家的规矩来。
曹氏的房里没有声音,似乎早睡着。汪氏房中灯火通明,她散挽着乌黑的发,穿着的红小袄儿,在红烛下兴奋的打着算盘:“今天只看了一条街,有一多半儿是郭家的,祖母说得对,郭家的钱是比汪家的要多。”
五巧奉承:“姑如今是这里的少夫人,周氏是个不中用的,曹氏我又盯了她一天,也是不吭不哈的,这里面只有姑为大才是!以后这个家,怕不是少夫人您的。”
“嘘!”汪氏示意她噤声,手指指外面悄声:“外面还有上夜的人。”主仆一起侧耳听,外间并没有动静。五巧原本站到榻前只隔一步,她走上这一步,对汪氏附耳:“夜里睡觉也要人守着,只看这一条,就比咱们家里有钱。要是家里这样,老太太肯定要说,小人儿家,倒要使唤不少人。”
汪氏掩一笑,对五巧招招手让她凑上耳朵来,就着那小耳朵:“那一诰封,我肯定要来!”
“那是当然!”五巧对汪氏伸大拇指,主仆相视而笑,汪氏继续算账,五巧去倒茶来。
睡下来,汪氏被以后自己当家的心思烧得睡不着。侧左边睡睡,想想今天见的郭家铺,这才只是一小分。再侧右边睡睡,汪氏只看到一金光灿灿的诰封。
当官有什么好?要是不好不会争着去当官。生意人钱再多,见到当官的要下跪。当官的一发脾气,是人人要害怕。
汪氏渐渐睡,睡梦中见凤冠霞帔直奔自己而来,正喜的去接,又见到骨瘦如柴的丈夫郭朴手指自己喊:“这是个骗!”
她一惊醒来,上冷汗不少。汪氏手抚前心有余悸,嫁的这个丈夫生得太吓人,要不是为着郭家的钱,谁会愿意嫁给他。
任何人要见到骨瘦如柴,憔悴不已的郭朴,都会以为他病不长久。汪氏心想他现在还不能死,他死了是三个人平分这家。
见明窗上白光不少,汪氏喊五巧:“只是睡,快取衣服给我,不要误了给公请安。”郭夫人不要她们请安,声明只要她们侍候儿。
五巧取衣服来,汪氏穿好还是先往郭夫人那里去。郭夫人起来得早,见到很是喜又:“这天冷,不必往我这里来,等开了你再来不迟。”
汪氏算着自己应该是第一个来,不过为不放心还是问一问:“我怕我来得迟,母亲不笑话我,曹氏妹妹和周氏妹妹要笑话我。”
郭夫人微微一笑:“她们没有来。”汪氏放心地去,郭有银从房中走来:“有心的人。”郭夫人不放在心上,坐在铜镜前的她挑着今天门的首饰,反而是喜地:“咱们这样的人家,太憨可不行。”
取一镶宝石簪在手里掂着,郭夫人又要笑:“周氏就憨,我看朴哥很喜她。”郭有银走到妻后,为她再挑一如意云纹寿字儿金簪,别到妻发上,:“哪一个陪朴哥,我就觉得哪一个好。”
“陪朴哥的就不能铺,陪朴哥的固然好,料理铺的也是大功一件,”郭夫人摆不偏不倚的语气:“主外的主外,主内的主内,那曹氏还是新媳妇腼腆,等她了月,也让她起来。”
郭有银抚着妻乌发,一不小心看到乌黑中的两银发,伸手抿一抿,把银发搂到乌发中去,郭有银是谨慎的语气:“新媳妇腼腆是应当的,汪氏这样大方,我看着奇怪。”
“她在家里也铺,这有什么奇怪的。”郭夫人对着丈夫笑,她自己的银发早就知,丈夫的小运作郭夫人发现,只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