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郭朴心酸地想，有人这样说，他心里还是很喜。好似久旱涸的田地上，来了几滴雨。

烛光滋滋地轻声燃烧着，郭朴看着凤鸾，凤鸾看着他，忽然问：“朴字怎么写？”在这时候她很想知这个，并且轻声：“我不会写字。”

而大床上的郭朴还没有睡着，他被凤鸾的话震撼到现在！古代讲究三从四德，三从四德也锁不住少年人的情怀。

不敢说得到滋，是凤鸾这话郭朴不敢相信。外面风声渐大，郭朴可以想象到雪又急又速，他心绪如风中飞雪，一会儿到西一会儿到东，直到天明才朦胧睡去，又听到吵闹声。

凤鸾面上掠过一丝伤，在她心里认为元人不错。这伤让郭朴哼了一声：“为什么退亲？”

凤鸾一一回答过，郭朴挑不病，要知元是个老实的孩，他和凤鸾并没有私密过。他盯着烛下的凤鸾看，大衣服披在肩，掩不住小衣服内鼓鼓的肌肤。

这房里，并没有凤鸾梳的东西。凤鸾忙：“好。”见临安又退几步，她急急床穿衣服，要走时又回去郭朴：“一会儿我就来，汪…那

应该是看到周氏少夫人在郭朴房里，汪氏要觉得累，七巧心知肚明。

汪氏语气斩钉截铁，五巧和七巧还是吞吞吐吐：“还是问问公吧？”特别是七巧，她自从房那天晚上以后，对郭朴莫明有些害怕。

郭家没有把其中一个立为长少夫人，就是三个比肩，一个可以监视一个。

急风飞扑在窗棂上“啪”地一声，把郭朴惊醒。他不相信，不能相信凤鸾是真心的。凤鸾这样说，只能是她要和汪氏、曹氏两个人争。

为钱，她们全真心。

“少夫人，少夫人？”临安喊她几声，凤鸾才醒过来：“什么事？”退到门外的临安陪笑：“请您回房去梳妆。”

郭朴：“孩气，去睡吧。”一句话两句话也争得凶。凤鸾嘴嘟得更，她虽然和郭朴不熟，不过嫁成夫，又这样夜半衣着不整地说话，难免有几分亲昵。

凤鸾很受伤害地看着他，郭朴恍然大悟，他是听说过原因的。那就不问这个，郭朴问别的：“哪一年订的亲？成亲后一年见几次，说过什么，都在哪里见？”

凤鸾诧异地：“当然，我不是你买来的？”郭朴听着很刺耳，拧一拧眉正要说汪氏和曹氏全一样，又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对凤鸾说过，他没有再说，只是抿着嘴，神地瞪着帐。

他沉下脸，心中患得患失，警告凤鸾：“要是我死了，你要为我陪葬！”

郭朴不看她：“一早一晚不要来，你白天辛苦，歇着吧。”又喊长平：“再有人在我房中喧闹，叉去打！”

地上有拉长的人影来，是七巧来。汪氏招手让她近前，又说了一遍：“你们以后陪着，一人一个晚上不会太累。第二天随你们玩耍，白天全是人，她们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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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住的是汪氏。

亲昵中，凤鸾在心里别扭地：“偏心。”她生气地去睡了。到底年纪轻，再大的别扭也睡得着，没多久就睡熟。

郭朴羡慕得要发狂，他往铜镜中看自己的，人瘦得不行，不再是往日健壮的人。这样青朝气的，能安心伴着病人几年？

好一会儿，他才想起凤鸾还在床前站着，嘶哑着嗓：“去睡吧。”凤鸾还有话，此时烛光有几分温馨，她不由得拧一拧，双手握着帕，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噘起嘴：“你要什么就喊我，怎么会喊到隔去？”

“你可以学，”郭朴随回答过，嗓音自以为严厉，其实是颤抖地问：“有一天我不在了，你真的陪我去？”

披衣而起的凤鸾虽然诧异，也老老实实地回答：“家，”再补充：“开酒肆的家。”郭朴冷冷：“你喜他？”

凤鸾并不意外，睛里分明有光泽一闪过去。郭朴怒火中烧：“你不愿意！”凤鸾很是安静，黑瞳仁好似无波的面：“你死了，当然我陪你，不过，请把我家人照顾好。”

五巧和七巧来，郭家在这房里的一个丫殷勤地问：“少夫人怎么累了？”七巧掩饰：“天冷吧。”

汪氏一大早特地跑过来喊凤鸾：“怎么还不起，样样你都不，只是睡！”凤鸾恨上来，又睡得正迷糊，拿起枕就扔过去，汪氏闪开，一下砸中五巧的脚尖。脚尖是最脆弱的地方，五巧疼得忍不住，抱着脚开始：“哎哟哟，打人了！”

郭朴大吃一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自己的睛。凤鸾是说假话？她目光中分外平坦。

“公答应，你们就答应。”汪氏为她们作了决定，把杏红绫被上斜到一旁的算盘递给五巧，笑逐颜开：“我要睡了，今天晚上只是累得慌。”

汪氏讪讪而退，凤鸾站在原地愣了。早知这样，今天和汪氏作一场多好，她面有喜，满脑里全是郭朴发落汪氏。

而凤鸾，她自己都说来，是买下来的。

郭朴在房中没有睡，他正在审凤鸾。汪氏一走，他忽然想到长平说有人在周家门首伸的话，把凤鸾喊来，皱眉问她：“以前订的哪一家？”

现在凤鸾说来她愿意陪郭朴而去，郭朴不能安眠。这是真的吗？他竭力回想自己能行能动的时候，姣好女说愿意他相信。可他残废了，虽然他从不愿意听到“残废”这二个字，前是事实。

汪氏、曹氏和凤鸾，全是为钱而来。汪氏是明显的两家财富合二为一的原因；而曹氏可以帮汪氏一把，或者说可以监视她。这两个人因为同是少夫人的原因，不会一心的可能比较大。

长平和临安来喝住，郭朴醒来生气地：“以后不许过来！”这话任是谁听都是说汪氏，汪氏多机灵，面红耳赤过来陪礼，手抚着解释：“我总要过来看看才行。”

为钱的原因，郭朴从不敢想这三个人是真心真意。但是没有情上的真心，却不见得没有为钱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