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来。
郭朴又骂:“呆丫!”凤鸾冲着他噘噘嘴,笑嘻嘻去铺自己的床。
夜得又重重,泛着白光的雪地和窗纸上的烛光织在一起,有光怪陆离,也有七光圈。
汪氏在这光圈中,一个凝思细想的影。她是小小俏俏的小下颔,发髻还是她家那城的样式,为着门方便,又为着见人方便,总是不肯梳得过,却一丝不。
乌油油的发上油光亮,有香粉味儿,也有钗环闪烁。把汪氏俏丽的面庞衬得更有颜,她也还是个年青的姑娘。
火盆就在膝旁不远,腾腾的气扑过温。房外,只光想一想,就是无边的寒冷。汪氏在温中没有想男女,她想的是凤鸾的大红楼梯。
十几岁的少年,是玩的年纪。汪氏是天生银钱,天生听算盘声,曾经认为商铺里的声音才是最好听的,现在汪氏疑惑,一个大红的楼梯,真是浪费银钱!
生意需要本金,红木不雕家什用,不雕摆设卖,偏偏雕成玩意儿,要是小孩那小东西也罢了,铺里还可以卖可以生成钱。
给了周氏,就供她玩乐?汪氏先想到这生生费钱,才想到自己为什么没有?她思着伏问七巧:“你说,是不是给我们还在?”
七巧一听就明白,她手上正着鞋面里的针,噘嘴:“是她独一份儿才对。”汪氏想想也是,又低一笑:“其实她还是少了许多,铺里昨天分东西,就没有她的。”又问七巧:“你拿回来,她看到没有。”
“只是一份过腊八的银,不过二两,我揣在怀里就回来,哪会在手里给人看。”七巧为汪氏很不平:“少夫人这事您被人压了一,周家的在家里,难不会多要银。”
汪氏知自己有这个病儿,只钱。别人有不同,她也不知,当下笑着:“或许她是个呆,她真的贤惠也不一定。”
两个人堵着嘴笑,五巧从房外走来,轻轻“嘘”一声往外指指示意有人还没有睡,汪氏嫣然对她笑:“我知了。”
烛光跃着,房中没了声音,再说话时是五巧,她也不平:“少夫人,您,晚上也多多去陪公吧。”
汪氏懒洋洋,打一个哈欠:“我能挣钱就行了,陪他,以后请个人就行。”这话暂时没有人反驳,不过七巧和五巧都把睛对着汪氏看。
“你们只知看我,我说过多少次,你们要去侍候他,难嫌他生得不好,这有什么。”汪氏说过,五巧为难地:“不去,我刚一伸,那两个小猴崽就要问了,”她学着长平的模样,是彬彬有礼地微笑:“有什么事?问候公,我代你传。”
七巧低笑几声,容貌在烛下半侧着,好似光彩在动。汪氏叹气:“可惜你好个容貌,你们说得也对,这红木家什来,我心里突突的,我不在乎少这一件半件玩的,不过像被人偷了什么。明天起我晚上多陪他,不让周家的得了好去,你们一起去,和公熟悉起来,这样慢慢地白天就看起来,这郭家,还是我的。”
她略带傲气地说过,就起去睡。这一夜睡得十分沉稳,是她白天没有闲着的原故。再说不睡早睡晚,汪氏是要五更起。
穿上衣服到郭朴窗下,就听到里面有细细笑声,汪氏就知凤鸾还在,她一个甜的笑容,不慌不忙踩着步来。
临安从屏风后面探,招呼一声:“少夫人早。”他还在收拾自己和长平的床铺。汪氏见到他停下,也给房中人一个知自己来的信号;“你起来得也早,天天这样早,真是难得。”
俏生生的声音传到房中,凤鸾个鬼脸,郭朴微笑:“一早我没说你,又这样了。”凤鸾悄声对他:“我也天天起来得早呢。”
“你风又不日不晒的,老实些,不呆着回房去吧。”郭朴说过,凤鸾想想也有理,来和汪氏大瞪小一下,径直往房中去。
兰枝和桂枝天天打好等她回来,凤鸾把手到中去,才呀地一声,这又在夸汪氏呢。她不舒服,更不服气,急急早饭到,吃得飞快过,往郭朴房中来。
汪氏还在,她正在喂郭朴用饭。那白生生着一对翡翠镯的手上,一个拿着白地黄彩的粥碗,一个是小汤勺。